包厢里的清醒的、不清醒的,眼神迷离或模糊的,都走了过来,依次说了再见,推开门离开,再也没回头看。
最后轮到赵园。
少女脸颊微红,眼中流光溢彩,却也迷离,她是有两分意识残存的,但身体里灌了太多离别的情绪。
比铅重,飘着的芯子却比云轻,压住了她想道别的心。
该说点什么好呢?赵园思绪飘忽着,只一瞬不瞬盯着陈暮深邃的眼睛,里面没有邓祁的眸子里永远带着的那种熨帖的阳光,而是一种反其道而行的清冷。
月亮一般的,永远没有太阳热烈,却也能照亮人心,黑幕里支撑的,最难忘的灯。
陈暮就像月亮,而月光有一刻好像全部打在了她身上,恍然有了错觉,赵园思绪停滞半秒,见少年的眸子里闪着微光。
月光变得更加明亮,奔着她的方向,眼皮却已然阖上,赵园彻底醉倒在椅子上。
错过了奔来的月光,也封闭了心房的触角。
陈暮的唇落在她额头上。
而少女却再也感知不到。
直到门外一道锁扣轻响,邓祁按捺住已经怔愣许久的动作,终于在陈暮退回到原位后,发了声。
他很早就看到了,早前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正欲推门,就见到他们对视在一起的眼神,然后就那么僵在了原地,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那一刻,邓祁停下了,就那么拧着门把手站在门外,低垂着眼看向脚尖。
给了陈暮时间。
这会儿终于推门进来,两个少年撞上眼,彼此身上都有棱角,却都只是抬眸笑笑。
邓祁视线温敛,抬手勾了罐冰啤拉开,又扔了一罐落向陈暮廓怀,接着下巴骸往上一抬,指向阳台:“出去谈?”
陈暮溢笑出来。
两人走向阳台外——
F成深夜落寞的晚风直刮起两人外套的衣摆,就这么并肩倚在栏杆上闷声灌酒,谁也没先开口。
半晌还是陈暮先转了头,陈述裹挟在柔风中递来:“刚都看见了?”
“看不看见又怎么样?”邓祁没接他话茬,只抬手又送了口清酒入喉,话回的冷淡,语调却温柔。
两人齐齐挪开视线,最后又都默契地转回来,落到那包厢里唇角微抿的女生身上。
赵园睡地很安静。
笑声在空中不期而遇,两人晃神,眸光对视一眼,随即都靠着栏杆滑下来,手抬起,碰了下杯。
铝制瓶身碰撞清脆,‘叮咚’一下像闸门打开的声音,释怀、坦荡、交付与信任的融合之间,陈暮抬头将瓶中的酒饮尽。
随后食指勾着拉开上面残存的拉环,完完整整地放到了邓祁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