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祁起了身,走到车窗外看了他姑娘最后一眼,自此再也没回过头。
一切的喧嚣都在那个临别的夜晚以血封喉,自此山高路远,再无相逢。
卤蛋入口的第一印象便是咸涩,陈暮如鲠在喉,赵园吃少葱的那份,自然放在自己面前的,便是那人惯常的口味。
出乎意料地,陈暮点了头:“挺好吃的。”
“是吗?”赵园闻言不禁流露出两分惊喜:“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吃呢,我以前也吃过一次,但是味道太重了,实在适应不了。”
“嗯,我觉得还好。”
两人又继续埋头吃面,陈暮嚼着那个卤蛋,他不知道是这家的秘制亦或者别的什么,但大概率应该是这家店的秘制。
因为在认知里,市面上的卤蛋销量都还挺好的,若是都像嘴里这个越嚼越苦的话,恐怕是真没什么人吃了。
邓祁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个呢?这个问题在最初入口时确实让陈暮费解,可越到最后,他好像就越能理解了。
这家秘制的卤蛋,初时尝苦,再尝苦甚,可若是能细品到最后,才能尝到醇香,且还带甜。
实在发人深省。
陈暮吃完一个又抬头加了个餐,店老板大抵是对此有独家的心得,忍不住感慨着念叨起来:“赵姑娘,你这朋友真是有眼光啊,我这秘制的卤蛋啊,还真没几个人能吃到最后,人都觉得苦。”
“殊不知这后面吃完是泛着甜哩!”
“会苦?”赵园闻言不禁疑惑,话不经意就说了出来。
见她这不解的样子,老板又跟着紧锣密鼓地解释起来:“其实啊,我这蛋吧,它还有个好听的菜名,叫‘苦尽甘来’,原本是想让我儿子做事别那么浮躁,脚踏实地把苦吃完,甜头自然在后面等着。”
“没想到后来有好些个小伙子吃出道理来了,我就一直还在做这个……”
“那挺好的。”陈暮闻言接过话来,又与店老板寒暄几句。
对面的赵园却在这时候垂下了头,她从来不知道这蛋是苦的。
以前和邓祁一起来见他每次都点,好奇啃了一口,把她咸的不行,还没细过舌尖就吐了,后来邓祁告诉她这蛋好吃,她也没信过。
只是在后来在两人偶然的几次胡闹中,邓祁舌尖渡过来一点带有余甘的甜味,她才知道这蛋可能是甜的。
但却从来不明白,在掘出这甜之前,还要经历一番苦来。
这种感觉没由来地让她一慌,恍若心上忽然被蛰了一下,细细密密的无措中,突然明白了某种预示。
就好像所有事物的结果,都是他先把苦吃完,最后再把那唯一的一点甜给她留出来。
邓祁永远都不会苦尽甘来。
筷子突然放了下来,赵园拔腿奔向了门外,陈暮在后面急忙追出来,见她在马路边慌张地拦车,走过去一把将她拦回来:“赵园,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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