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永宁侯人丁不甚旺盛,连本家带分支都没什么人丁,勉强代代都有承嗣男丁罢了。这杨氏自称永宁侯堂侄的孙女,那她爹便是杨英韶的远房侄子了。
杨氏点头应承,又含泪泣道:“奴婢有辱家门!所幸嫁了人便已然不是杨家女了,纵使身为奴婢,到底不致累及自家祖宗!”
舒兰与想了想,听得邓氏叫嚣聒噪,却也没否认杨氏所称的家门,便着人先将邓氏拖了出去,送回管官奴婢的衙门处置,之后方叫杨氏再看座:“既然是杨驸马家亲眷,便是自己人了。你也不必拘束,既然你婆母嫌弃我的侍女们卑贱,不配叫她教,那么便由你来教得了。左右也没几个人,你一个人也应付得了。”
杨氏心下一喜,她那话可真说没错!毅亲王妃果然还念着永宁侯府的好处,哪怕不能十分关照她,可王妃待她总会好一点!
婆母一心痛恨尚婉仪这“多事贱婢”的,今日她跟着婆母入门来便知道要出事,只能竭力保住自己。
她姓杨,又不姓齐,娘家虽然没想着要去永宁侯府走关系捞她出去,可她自己也没有必要陪着齐家一起完蛋。
在王府里给这些侍婢太监教书,固然不是很体面,可万一他们中间出个有造化的呢?如今皇帝年迈,太孙幼小,万一有个万一,今日的毅亲王或许便是明日的摄政王,而那些侍女太监鸡犬升天,难道不能把她们从做奴婢的境地里捞上一捞?
可她婆母看不开,她也劝不动,只能瞧着她得罪这些学生,心底又急又气。今日王妃出手收拾掉了这老太太,她或许就是受益最大的人了!
谁乐意跟猪队友站在一条船上啊!
杨氏磕了个脆的头,道:“其实奴婢的祖父,与永宁侯府已然是出了三服,只是辈分在那里罢了。如奴婢这样的庶女,在娘家时也没福去侯府里拜见曾叔祖父,更莫提登公主府拜望叔祖父他老人家了。这话不敢不说给王妃娘娘知道,奴婢家里从前也狐假虎威,可这虎皮在娘娘跟前披不得。”
舒兰与根本不在乎她究竟是不是杨家的族亲——她和杨英韶的关系,可能还不如自己跟杨英韶的关系好呢。
但这话说出口,舒兰与便知晓这杨氏并非一个一心伏低做小的乖顺妇人,她也挺清楚该怎么在上位者眼前混下去的。
首先便是别把人家当傻子,也别在关系更硬的人跟前耍关系。那邓氏连这点儿事情都拎不清,竟然能做大半辈子的官家夫人,果然也全凭出生在一个官太太肚皮里了。
“你是害怕我发现你们并非近亲,治你撒谎骗我的罪过?”舒兰与笑了笑,“无妨,杨家有几门常来往的亲眷,我还能不知道么?请你来既然是教这些孩子读书的,那便只要教好了他们,我自然不会薄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