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与便笑了:“不靠你,我非得凭自己本事来不可。若说靠你,我不是早就做了王妃了?王妃的俸禄可比区区户部主事丰厚多了。”
“有志气。”叶清瞻笑眯眯夸她,“怎么样,可要与我一同面见陛下,一同回禀这以物易粮之事诸般情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等闲官员便是求也求不来。”
“我不去,这是你的差事,我插手反倒不像话了。叫陛下看来,仿佛咱们两个将军国大事当做自家事似的。”舒兰与道:“下一回若有和大燕银行扯不开的事情,便是你不要我去,我也死皮赖脸要跟着的。”
叶清瞻眨眨眼,她既然不愿去,他也不勉强。阿婉不那么喜欢皇帝,他是知道的——任是谁也很难喜欢皇帝这种天然的权力动物。要见皇帝,要与皇帝谈话,谁不得提着一颗心呢?
即便皇兄待他不薄,他也不敢怠慢,更莫要说舒兰与,她原本不过是皇家的奴婢啊,肯定更怕皇帝。
那就不为难她了,他是超品亲王,总也能护着喜欢的女人,不让她去做不乐意做的事儿的。
虽然她刚刚表达出对职业前程的愿景,那也没什么关系。少见一次皇帝,并不会真成为官场之路上的什么大阻碍——皇帝还能做多久皇帝呢?说不定哪一天,说话算数的就要换成和阿婉很亲近的人了。
这些话都犯忌讳,他不说,同谁也不提,只是进宫见过皇帝后,这念头就更笃定了。
老头子当了快四十年的皇帝,没太大建树,也没做过什么错事。燕国看起来只是稍微进步了一点点,但对一个并非天赐颖睿的普通人来说,在繁杂的政务中端水四十年,能维持朝政稳定,不曾闹出乱子,也足以耗尽了半生心血了。
他真的老了。
进茶水时,甚至会有一点儿从口边流下来,而他浑然未知。行走的步态也有些拖沓,听他回禀一件事,往往要顿一会儿才点头。
叶清瞻看着他老态,心下便是悚然,匆匆垂下眼皮,假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皇帝却似是察觉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自嘲道:“阿瞻,你瞧,朕如今也老啦。你常年在涵州,一去一年,只回来这几天,朕也不知晓还能见你几面了。正有几句话,要说给你记牢……”
叶清瞻闻言一惊。
皇帝服老这事儿是个危险的信号,正如公司里董事长说自己跟不上时代了,新项目交给年轻人一样——若是真有愣头青敢接这个项目,摔得灰头土脸还是轻的,搞不好整个职业生涯都要栽进去。
而皇帝这身份比董事长可是尊贵多了,他说他老了没问题,你信他老了,那你的游戏生涯就差不多快结束了。
“皇兄怎可如此说?不过是近来政务繁忙,辛劳了些。新春大吉利之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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