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舒兰与可不敢保证杨英韶会不会公报私仇——南梁人固然是他的宿敌,难道叶清瞻就不是?要说起来,反倒是叶清瞻与他结的仇更大些呢。
他跟南梁人拼到战死殉国,好歹算是各为其主,败便败了,并没有什么好怨好恨的。可叶清瞻这厮,却是杀了他全家不算,还断他粮草,停他援军,他还有的选吗?他只能死啊。
若是死前残留的怨恨能如此轻易地消弭,天下何必还要有“重生”这么个梗?重生之人,不是为了弥补难言的遗憾,就是为了报仇啊。
先前杨英韶并没有得到过一招送走叶清瞻的机会,但南征大军一动,万事难说。叶清瞻武艺再高,也没高到能单挑十万敌军的地步,杨英韶只要卖个破绽,给梁军一个机会,就能借刀杀人了。
把自己丈夫的性命寄托在别人丈夫的大局观上,这舒兰与总是不放心的。而把峄城公主当做砝码摆在这天平上,天平就稳当了不少。
“殿下可需要臣妾整理一份咱们大燕治民之法的文书?譬如百姓们要交多少赋税,怎样可以免减,又譬如兵役怎么服,劳役怎么服,这些东西,或许到时候用得上。”她积极起来了。
峄城公主笑道:“这我还能不知道么?朝廷的法度文书,我可是从七岁开始就读了的呀。你不用操心这些,只消做好你银海司的差事就是了。再说,现下还不至于要打仗呢……南梁前些日子吃了亏,防线上必然盯得紧。咱们先前造的海船被他们掳的掳、烧的烧,从海上也走不通。且得等一段日子,两边儿才能做好准备再见兵戈呢。”
舒兰与只好笑笑:“殿下说得对。”
心中却不以为然。
对大燕来说,开战的时机越晚越好。如今土豆正在大燕的国土上疯狂蔓延,鹿鸣与苏流光改造出的种种机械也逐渐推开,更长的备战时间,意味着大燕和南梁的生产力差距更大,积累更多,承受战争的能力也就更强。
若是能再过二十年才打仗,大燕的兵员数量质量都会更高出一大截呢。
那么,作为南梁人会怎么想?等着看大燕积攒国力给他们一刀狠的么?
公主她是觉得,大燕不挑衅,才被揍了一顿的南梁就不会主动生事。可舒兰与看来不是这样:南梁明知越拖越不利,自然要抓紧时间反击。
燕国有探子在梁国,梁国也不少眼线在燕国,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燕国人在做什么,可又没办法对燕国做什么。敌人的发展太快,如果不能想办法偷技术偷种子赶上他们,那就得趁着他们还不够强大,抓紧时间打断他们的发展啊。
傻子才会等敌人发展起来,反手给自己一耳光呢。
本着这样的想法,舒兰与在回王府的路上便打定了主意:她得写封信给叶清瞻!
别看南梁现在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突然暴起,想从大燕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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