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啊。”她小声感叹。
“怎么了?”叶清瞻原本在打量一个摊位上出售的红色液体,那玩意瞧着有点儿像葡萄酒,但过分浑浊,听了她这话,便转过头来。
“你知不知道,明噶图当初在自己部落的时候,心上人被他爹强娶了,还哭过呢,仿佛很深情的样子,现在……”舒兰与用泽州方言说人坏话,还眼珠一转,示意他回头。
叶清瞻回头正看到梨山公主伸手碰了碰明噶图的手,她脸扭向另一边,仿佛是无意之举,小手指却顺势将他的小拇指尖一挑。
“我知道,”叶清瞻哧地一笑,“你为那姑娘抱不平吗?别想那么多,姑且不说他喜欢人家,人家喜不喜欢他,就算当初两情相悦,伊人已逝,他又在大燕这屋檐底下,能为了父亲的妾拒绝联姻吗?”
“……我就说你们好现实啊。”
叶清瞻点点头,却又道:“所以,能像我这样,生为一个不用过得如此现实的人,是福气啊,阿婉。”
舒兰与一怔,抬头看他,见他神色认真,细思这话说得可也真对。
她在这里亲近的人……无论是峄城公主,还是叶清瞻,至少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向现实低头。有他们撑腰,她也可以理想,可以勇敢地去做个外朝女官,也可以风风光光嫁给大龄男神。
但别人就未必了,别说明噶图这不尴不尬的身份,就是梨山公主,在命运面前她有的选吗?
不冒头去抢这个嫁给异族人的机会,就当不上公主,她那犯了咳疾的母亲现在还能指望她,可若没有这一出,她母亲指望谁去?
也是凑了巧,明噶图和她算得上年貌相当,而少酋若是个三四十岁满脸胡子粗鄙不堪视女人为玩物的胡人大汉,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接受?
“也是。”她说,“可我总觉得把公主嫁给他……不大好,委屈了姑娘。”
叶清瞻失笑:“有什么委屈的?你看她像是仙娘那样的公主吗?皇兄挑中了她,那是她的机会,也是她的本事。这姑娘以后是能过好日子的。”
“你如今是会看人的心思了?”舒兰与笑了,“不是当初对着我情商下线的你了,你出息了呀叶总。”
“这倒不是。我不会看女人的心思,可我会看人的心机……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吗?动了情肠时人人都一样,想用一些表现拉进距离换得什么东西的时候,也是人人都一样。”
“嗯?”她蓦然一惊。
“她在示好,目测小明吃这一套。”叶清瞻顺手给明噶图取了个很小学生作文的外号,笑道,“不会自己管公司的人,手上有钱,就能让会管的人给他卖命,同样,自己没有本事独立的女孩儿,若是能有个有用的男人为她驱使,也就有了用处,有了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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