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定了定神,微微摆手:“朕无碍,只是想着阿瞻的情形,有些忧虑。爱卿且带朕去看看。”
永宁侯替叶清瞻表达了几句被皇帝关怀的荣幸,脚下却是半点儿不慢地带路。
今日有皇帝到场,一切事情便都不需要他来拿主意了。这可真是救了他性命。
须知叶清瞻那边的气氛实在是糟糕。皇帝到场询问病情,一众御医没有敢说话的,全都齐刷刷跪下了,一个二个低着脑袋,仿佛恨不能将自己埋进地里去,免得被君王点了名回答问题。
这身体语言,就差没直说“臣等治不好”了。
皇帝的脸快拧成仆妇手中的湿衣了:“你们都是大燕最好的医者,是国手,是名医,难道就想不出一点儿办法来?”
御医们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地摇头。
“那朕的皇弟该怎么是好!”皇帝几乎要咆哮。
“……殿下……吉人天相。”
舒兰与在皇帝身后听得只想翻白眼。什么“吉人天相”,这时候还说这般话,翻译过来可不就是“没救了,随缘吧”么?
皇帝的手哆嗦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症:“就真的没办法?治好毅亲王的,朕给他赏金百两,不,千两,官加一级!你们快点儿想想办法!”
可人要是走到了没办法的时候,那就真是怎么也没有办法了。慢说皇帝只提出了赏金,便是他说治不好毅亲王便把你们都宰了陪葬,御医们也没法子。
须知毅亲王此刻只是呼吸困难,若有个不要命的为了那么点儿赏赐,下了猛药,结果把人给直接送走了,那便可以现场将脑袋摘了放这儿了……
能混到太医院的,医术水平自然略有不同,可没有一个是没脑子的。出头鸟早晚做羹汤,因此没一个乐意伸脖子出来给主子掐。
气氛沉滞,舒兰与几乎能听到皇帝因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
这可怎么办?她急匆匆去看跪了一地的御医们,越看越心凉。
为什么漆允龄不在啊?他不是本时空第一神医么?就算太医院是个勾心斗角嫉贤妒能的地方,可今儿个给毅亲王治病的风险显然打过收益,太医院没有什么理由将他扣住啊……
脑袋一转便想明白了,心里猝然涌起一股气恨。
漆神医现在应当还在东宫呢!
这可都是杨英韶这个蝴蝶翅膀搞的事儿——当时她不知道,如今却是打听清楚了。杨英韶把漆允龄从军中挖到京城里,给他娘瞧病,调养好了本该早亡的永宁侯夫人的身体。而漆允龄争气,自己比原设定早了两年考进太医院,正好给不知为什么中了“雪落芙蓉”的太子疗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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