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失笑,道:“臣听说,几日前殿下在御前奏对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清瞻大笑,随着永宁侯一并离开这间屋子,边走边道:“一只花瓶从上下左右瞧尚且处处不同,更况南梁也算得上大国,其情况状貌,岂是几句话能说尽的?别的不说,单是我这样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的人物,也能在大河防线镇守数年,不曾丢掉一镇一堡,可见南梁的军力虽不弱,可打起仗来,委实是稀松平常啊……”
公主尚未到来,二人便在西书房外林子中的暖亭中聊天。若是下人们探明了那书房之中的密室,也好第一时间掌控消息。
原本聊得甚是投机,却不料碰上个长相令人遐想的少年来。
见他匆匆而去,永宁侯嘿然难言,偷眼瞥了毅亲王——但见他神色沉沉,说不清到底在想什么。
侯爷感到头大。
那个孩子的模样,像足了叶清瞻的父亲,而他的姓名,也叫永宁侯想起一段往事来。
永宁侯夫人的随嫁婢女阿笙,便是被叶清瞻的父亲要走的,她在王府里做了侍妾,怀了身孕,可孩子却没生下来。
早产,血崩,母子皆亡。
毅亲王续娶的王妃赵氏如是说。永宁侯夫人闻之大哭,口口声声只说自己害了阿笙,若是她不许毅亲王那个老色-胚见到阿笙,这小婢女又怎会走上那样的悲惨道路?
以永宁侯对爱妻的了解,虽然她此后再也不曾提过阿笙,便仿佛那从小陪伴她的婢女从不曾出现过一般,但她一定是记着这个人的。
那少年的岁数,名字与长相,仿佛都与那段往事契合——他们谁都不曾见到阿笙的遗体,而那个应当死在母亲腹中的孩子,更是没有留下任何来过人间的痕迹。这样的两个人,是死,是活,仿佛都说得通。
而那少年的叙述也透着些诡异。
他的儿子绝不是捡到什么人都往府中带的热心孩子。之所以将这人带回府中,背后或许有夫人的手笔。
可毅亲王对此不置一词,永宁侯也无法开口。
无论是说“你看那孩子像不像你爹”,还是说“刚才那小子可能是咱俩的幻觉”,显然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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