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与瞥他一眼,含笑道:“世子有所不知——殿下心中一直将世子当做目标呢。”
“嗯?”杨英韶一愣。
“殿下一向要强,世子武艺精熟,她很羡慕。越是羡慕,便越想早日学成。”
杨英韶失笑:“她还想战胜我不成?”
“臣妾知晓,女子的力量通常不如男子,殿下习武的时日又短,世子在这一道的天赋与努力皆也远过常人,想战胜世子自然难上加难。可是,殿下是个畏难的人吗?”
舒兰与看向杨英韶,眼神不遮不掩,仿佛知晓他知道答案。
但杨英韶只蹙眉——他知道公主素来要强,可她不能把自己当做目标啊。
他不好说出自己的秘密,然而要让公主一个小女孩努力追赶拥有两世磨砺的他,这实在太残酷了。
也许她习武的动机是皇帝的意愿,但以她的性子,如果不能做到最出挑的那个,她宁愿自苦,也要一遍遍挑战。
那该多累?她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而这个给她自己找麻烦的小东西,此刻却朝他们快走过来,还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笑问:“我的脸上有花儿么,表兄在看什么呢?”
“有汗。”杨英韶已经习惯了她的玩笑,如今绝不轻易惊奇。
他淡然自若地将一块手帕递给她,经人细细揉搓过的白迭布不仅吸汗,必要时还可包扎伤口,他身边始终带着。
公主丝毫不介意地接过手帕,蘸去面上汗珠,再把帕子还给杨英韶:“还是有点累,这刀可太沉了。”
“殿下的力气小,等力气大了,便不累了。”
“可太子哥哥说,等我力气大了,就该学枪了,那不是更沉吗?!”
杨英韶一怔,口中问:“要不,臣先教殿下骑射?这本事围猎时就用得上,可比学枪有用,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
心中却奇怪,太子为何让公主学枪?他不是不能教,但这实在奇怪……想练出矫捷身形,好引领京城美人们追捧的风尚,可不必费力学这长兵器啊。
“行啊,”公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口答应,喜滋滋问,“我现在就学,等今年围猎时,能不能一展身手,叫父皇刮目相看呀?”
她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盯着他。
杨英韶感到危机——他现在可太熟悉这个人类幼崽的伎俩了!此时要是敢说一个“不行”,再也没有淑女包袱的峄城公主,一眨眼就能红了眼睛,吧嗒吧嗒掉眼泪。可要是说“行”呢,小姑娘的眼眸立刻会就像洒满了晨光的湖面,流光闪动,笑得好高兴。
重生以来他在心里发了无数遍誓,他要向公主补偿他的亏欠和伤害,哪怕不尚主也要倾尽全力保她周全如意。哪能想到碰上不是那个骄傲美丽的少女,却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间毛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