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的好的。”庄教授忙不迭的点着头,和他们侧身走过了。
等电梯开到一层,云澜转头盯着非寅的脸,质疑道:“你根本没跟庄教授说过吧,你是不是根本没遇到他?”
“你看庄老头这个老糊涂,才说完的话就忘了!”非寅假模假式的皱了皱眉。
“六叔!”云澜转头盯着他脸。
“哎,大侄女,话不能都说穿,你要懂成人之美!”
“哼!”
非寅开车很快,飞一般的,云澜想,这大概是乔家的家风。不一时就到了白赛仲路一桩白色大门前。
“走吧,石院长在我们了。”他说。
“是这里的院长?伯特利的院长?”云澜便下车边问,她在宏恩上了一段时间的班,对沪上的医院略有了解。
非寅点了点头。
但其实他并没有马上带云澜上楼去院长办公室,而是一路楼梯走到最顶层,在走廊里,请她浏览几间宽大的房间。
这几间房间统一刷成绿色,每个房间,都有七八个女孩子在上课。
“是医科的女学生么?”云澜站在窗边,回头来悄声问非寅。
“是难童处的女孩子,”他望着里面,解释:“石院长特地挑选了有兴趣的女孩子,请本院的医生教她们医护知识,将来资质好的会选送出去进修。”
云澜偏头向另外几个房间张望着,映入眼帘的,是女孩子们高高抬起的头。真好,读书明理,她明白,女人的读书机会多么难得。
“你看,这里的女医生非常少,我想替石院长向你发出邀请,来给她们帮个忙吧,”非寅说,眼神敛着严肃的光,“学以致用,当发挥更大的用处。”
云澜和他对视着,从他眼里看到极深远的地方,远得难以企底。
他们下楼和石院长坐谈了一会儿,院长偏胖身材坐在沙发上,像个和蔼的故事里才有的老妇人,她很喜欢云澜,临走时,拉着云澜的手送出来。
于是云澜多了一份业余的工作,每个礼拜有三个晚上,来给女孩子们上课。
非寅每到这三天,总是排开诸事,开车来接她下班,然后送到伯特利来。
云澜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白天上班除了看诊,答应了庄教授的工作不能甩手。其他时候,但凡有一点空,也总在忙着备课和上课。她被时间追着跑,没了精力坐在自己房里临窗嗟叹,反复看那一叠信笺了。她想起上课的女孩子们一双双明珠样的眼睛,六叔说得没错,有许多事要做。
愈存有几回,趁着庄教授不在,独自站在窗边,看楼下的汽车。夕阳西下的时候,他看着她,从医院的门厅快速跑出来,乔非寅从车里伸出一只手,向她招了招。她赶着,上了他的车,满脸笑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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