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刻,他伸手拉住了她手腕!
他还在梦境的余味里,手上还在越抓越紧。云澜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只觉得手腕上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只是偷看他一眼,怎至于这样下死手的。“我下次不看了,哎呦……”她最近知错就改的觉悟与日俱增,从前不肯认错的少年意气,在这里被荡涤的所剩无几。果然,时间叫人成长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看到她脸上痛色,才醒过神来,马上松了手,是梦!他提醒自己。
云澜缩回手,实在痛得缓不过来,自己卷起衣袖,咬着牙揉一揉。怀承心头动了动,欠身过去看,看她窄窄的纤细手腕上,被他抓出一片深红,印在白皙皮肤上,显得特别触目。心里也觉后悔,虽不是成心的,但下手也太重了些;并未多想,一手覆上来替她揉一揉。
恰好全婶端了汤来,正放在他们面前,偏着头朝他们这里再三的瞄了两眼。云澜才想起哪里不对,要缩回手来,被怀承暗中拉住,他没有说话,只抬眼来盯着她眼睛,眼神里在说,怕什么?哪里看不得?
云澜也只好这样看着他,眼神回应,这样有些不妥吧?
怀承看懂了她眼神,仍旧没说什么,垂眸把她衣袖放了下来,隔着衣袖替她揉着。
云澜听见全婶转到灶间去,嘁嘁喳喳的同全叔叙说着什么,“好了,拉着手说话呢,同原来一样了。”全叔说什么,实在听不出,只听见全婶又说,“你悄悄同二少爷说一说,才和好了,不要夜里再出去,叫人家小姐怎么想!深更半夜的出门,能是什么好事?这不,刚刚还盹着了,幸而我眼尖,好歹的把他弄醒,不然,哼……”
全婶一向的高嗓门,以为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旁人听不到。
这边坐着的两个旁人,听得一清二楚。云澜甚至已经在心里反思,也许当初答应借住在这里,还是太欠考虑了……
“怎么样?好点儿了么?”怀承忽然开口,打断了云澜的思路。
“嗯!”云澜低头仍旧想着什么。
“是我手重了些,”他心里有些不忍。
“嗯,”她点头,“简直心狠手辣。”
他抬眸来,重重看她一眼,合着她心意道:“是吧?看你下次还敢偷看么?”
“再不敢了,”云澜抬头认真推测道:“若有下次,定是会被断腕。”
怀承听着,在心里哼了哼,下次?你试试下次!
然而,转天入了夜,云澜仍旧听到怀承下楼出门的声音,凌晨时分,外面好像下起了雨,风雨声里,又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