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是很好, 目前没找到生还人员。”
王扎根没再问话,失魂地被周围人撞出人群, 挤到边缘。他站在角落,挺直的脊背慢慢却佝偻起来, 像是一瞬间被压上了一座重重的大山。
压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四位导师紧紧盯着舞台上的郁黎,第二幕一开始, 他们就发现了不一样。
因为原定剧本中,第二幕王扎根应该拿着花和玩具在车站等待妻儿,在知道噩耗后, 花和玩具被挤掉,踩踏,王扎根捡起被踩烂的花和脏掉的玩具,蹲在角落痛哭。
但郁黎只拿了一个包装良好的牛皮纸袋。
王扎根拎着牛皮纸袋,拖着步伐走到角落,他缓慢靠着墙蹲下,拆开牛皮纸袋。
只见纸袋里是两盒打包好的面条,面条上铺着满满的肉。
王扎根拆开筷子,低头沉默着,大口吃那两份面,眼泪一颗颗落到碗里,混在面汤里,全被他吃了下去。
“卡——第二幕结束!”
郁黎停下吃面的动作,沉默着收拾起道具,离开舞台。
最后一幕无疑是震撼的。
王扎根在外务工十年,吃过无数次那家面馆的面,却从来没舍得加一块肉。
因为他想省钱下来,给妻子,孩子寄回去,想让她们过的好点。
但现在,王扎根大口尝着那份他十年都没舍得点的面,因为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这份面没有了意义,省钱也没有了意义,甚至于,对他来说,生活的意义也骤然消失。
夏白悦吸了吸鼻子,举手示意导演组暂停表演。
林安才比划了一个二十的手势,为了公平公正地看待接下来的表演,他们需要时间缓和一下情绪。
《过年》是一份老剧本了。
基本所有从正统表演学校里走出来的,都看过,表演过这部电影。
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改。
相较于原剧本,说不上谁高谁低,两者情绪渲染,情意表达的侧重点完全不同。
裴砚熙站起身,暂时离开了导师席。
林安也离开去卫生间补妆了,他的离开并不显得突兀。
因为比赛的暂停,后台走道上人并不是特别多。裴砚熙推门进入更衣室,立刻听到了压抑着的,带着气音的低泣声。
有过无数表演经历的夏白悦和林安尚且要花时间缓和情绪,身为表演者的郁黎想走出情绪就更没那么容易了。
更衣间的门没关好,裴砚熙轻轻推门,看见抱着牛皮纸袋,蹲坐在角落,哭的撕心裂肺的郁黎。
他双眼呆滞,显然困在情绪里还没出来,对裴砚熙的到来也没有反应。
郁黎其实情况没那么糟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郁黎,不是王扎根,他还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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