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珍有意瞒着她,梁蔚也就装不知道,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只是很偶尔很偶尔,她有时候会走神,想梁国栋还有姚知伽口中的那个陶遥。
有一次夜里失眠,她鬼使神差地下载了微博,在搜索框里输入陶这个字,最后一个遥字她迟迟无法输入。
她觉得这两个字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那个人就变得具象化,她怕她太优秀,又怕她不是那么优秀。这种矛盾的情绪反复拉扯着她,梁蔚有时候觉得自己仿佛溺水的人,每一秒都往更深处下坠,直至透不过气。
周珍今天下班得早,梁蔚回到家的时候,周珍在卧室讲电话,尽管关着门,还是有些只言片语传了出来。
“梁国栋,你他妈没良心,你把所有钱拿去养那个野女人和私生子,这房子呢,你要我和蔚蔚怎么办,我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伺候你,还不如去伺候一只狗。你信不信,我去告你重婚罪。”
女人的声音尖锐,声嘶力竭。
梁蔚怔怔地听了会儿,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周珍讲完电话走出卧室,看到梁蔚的房间门关着,门缝底下泄出了一线光亮,她又看了眼玄关处的鞋子,心上倏地一紧,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
周珍开门的声音有点重,梁蔚吓了一跳,转过头:“妈,怎么了?”
周珍紧张的神色缓了缓:“蔚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孩子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刚回来的。”梁蔚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说,“我还以为你没下班呢。”
周珍打量了会她的神色,见没什么不对劲,松了口气,笑笑说:“妈妈今天下班早。”
“哦,对了,妈妈。”梁蔚从书包里拿出证书,“我化学竞赛结果下来,拿了一等奖。”
周珍翻开看了看:“等妈妈哪天休息了,带你去外面吃饭,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梁蔚:“我快期末考了,还等放假再一起庆祝吧。”
周珍把证书放了回去:“好,你早点睡,别熬太晚。”
周珍走出房门,顺手替她将门关上。
梁蔚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李菀发来的信息。恭喜她化学竞赛得了一等奖,梁蔚今天收到很多这样的话,就连12班的班级群里也刷起了为班级争光诸如此类的话。她笑了笑,给李菀回了条信息,然后关了手机。
盛夏的夜晚,有风,但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懊热。
梁蔚翻出课外练习卷,开始做题目。这是她这一个月来的习惯,她需要把自己抛入到学业中,学到身体感到疲倦乏累,才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别的东西。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一阵子,梁蔚还是病倒了。夜里发起高烧,整个人处于一种意识不清醒浑浑噩噩的状态。把周珍吓得够呛,连夜拦车带她去医院。
梁蔚靠在周珍的怀里,看着她眼下青黑的眼圈,觉得周珍又老了几岁。她觉得心口好像沉甸甸地压着一块大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又愧疚自己不懂事,这个女人已经够累了,她还要为她增加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