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当年帮了许多,此番回京若是有什么难处,咱们还是得多帮扶帮扶才好。”云乔自顾自地琢磨着,等用完斋饭之后,方才想起另一桩事来,向梁嬷嬷迟疑道,“他既是随着虞家南下,后来又怎么离开了呢?”
云乔还记得自己在平城遇着裴承思时,他孤身一人,看起来颠沛流离过一段时日,是个彻头彻尾的穷书生。
难道裴承思与虞家之间,曾有过什么嫌隙?
思及此,云乔倒是不好贸然行事,只能想着等将来入宫之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向裴承思问一问这回事。
但还没等她入宫,这问题很快就像是有了答案。
裴承思赐了虞家新的宅院、田铺,宫中赏的各式器物足足抬了十几个大箱子。此外,还以翰林院人手短缺为由,应了某朝臣的“举荐”,让长房大爷入翰林院,担起了当年虞老爷子的官职。
虽不是什么要职,但破例提拔,其中的倚重可见一斑。
并不像是有过什么嫌隙的样子。
这事很快就在京中传开来,朝臣们心知肚明,圣上这是在“报恩”,所以谁也没去自讨没趣,纷纷与虞家攀起交情来。
小丫鬟青穗消息灵便得很,云乔自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后,对京中时下议论最盛的消息都有所耳闻,得知此事后,心中大致有了数。
她没那个闲心思量太多,尚宫局已经遣了四位女吏入住别院这边,为将来的帝后大婚做准备。
封后大典繁琐得很,又至关重要,不得出半点差错,不然一干人等都得受到牵连。
也正因此,这几位女吏比梁嬷嬷的要求还要更严苛些。
云乔被这事给折磨得无精打采,在收到虞家送来的赏花帖时,便不免有些意动。
这赏花宴是由虞姑娘一手操办,就连请帖,都是她亲自动笔写的。
云乔随着女先生练了几个月,如今已经能分辨出来优劣,只扫了一眼,便不由得先赞叹了句“字如其人”。
虞姑娘写得一手极漂亮的小楷,并不像许多人那般死板,字里行间都透着行云流水似的飘逸出尘。
“不愧是家学渊博的才女。”
云乔感慨了句,再看桌案上自己早些时候练的那张字,越看越不顺眼,索性动手揉成了一团,掷在了废纸篓中。
这么一来,她原本想要出门赴宴的心也淡了下来。
毕竟这种赏花宴上,说不准又要行这个酒令、那个花令的,很可能还要吟诗作对,她这段日子虽学了不少,但还是远没法跟她们学了十余年的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