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见知确实愤怒得不轻,可他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孺,自然也知道无缘无故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他先让随从暗中打听,接着他又找了亲哥哥赵见齐,赵见齐心知此事瞒不了多久,也未再瞒他,便一五一十地将来龙去脉说了。
当听说郿无双入宫,是父母有意为之,之后宫里来人,家中也并未阻止,赵见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打家中失了势,他也尝受了一番人情冷暖的滋味,以前作诗作词多是风花雪月,家中生变后写出来的诗词倒是多了些深刻,却是无人问津,到此时他才明白了少了国公府的光环,少了众人的吹捧,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期间种种心路历程不用表述,赵见知确实颓废了一阵子,后又捡起早年不屑多看的经史子集,开始研习起这些正经书。
大哥曾与他说,背着赵国公府的名头,即使他把这些书默得滚瓜烂熟,八股文写得天花乱坠,朝廷取士也无人敢取他,赵家已经完了。
他心知肚明,却是装作风淡云轻说只是打发时间。
这两年的经历让赵见知逐渐成熟稳重,他觉得即使家中再发生什么变故,他也无惧,却未曾想到家里竟会做出这等事。
“你也不要怪娘,她也……”赵见知叹了口气,含糊道,“她也只是病急乱投医。”
赵见知俊脸一片冷然:“大哥,你可知此事若被外人知晓,旁人会如何看待赵家?”
赵见齐当然知道,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自打叛王伏诛后,表面上看似赵家未被清算,只是他和爹的差事被停了,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人敢跟赵家来往了。
平日见到熟识之人,要么人家躲避瘟神一般,要么是冷嘲热讽。
这两年,看似乾武帝没对赵家做什么,但下面的人多有眼色,打压排挤捧高踩低从四面八方而来,一点点悄无声息地在吞没赵家,他知道赵家的末路就在前方,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赵见齐也想大喊,也想发泄,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是长子又是世子,爹下面就是他,他们必须撑着,不然这阖府上下的日子大抵早就过不下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夺门而出,直到过了片刻,才拖起疲累的步伐往外走去。
……
赵见知狠狠地冲父母发泄了一通,可发泄完又能怎样?
就像大哥说的那样,除了伤了家人的心,没有什么用。
“我不是让你原谅娘,我只希望你能正视家里的处境。”赵见齐满脸苦涩道,“远的不说,以前家里有十多个铺子酒楼,如今这些酒楼铺子关门了大半,甚至连庄子上都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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