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登机,他意外她们母女二人竟然会那么巧合的跟自己只隔了一个走廊坐下。
小小的人儿护母心切,见到自己就一脸的防备和谨慎,好似自己是会将她妈妈一把夺走的江洋大盗。即便之后被自己妈妈教训不礼貌让她和他道歉,她在乖乖道歉之后,还是倔强的、礼貌的、认真的告诉他,他不可以再那样凶巴巴的看她的妈妈。
那时离得近了。
晏澈心里的惊讶甚至比方才在候机大厅里第一眼见到应如是还要多。
因为眼前的女人和他的妻子真的太像了,若不是他清楚以及确认予安是鹣鲽情深的岳父岳母独生女,他会以为她们是孪生姐妹。
可也是因为离得近了,他才更能辨认得清面前女人和妻子的不同。
应如是有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眼里的从容友善压制着那与生俱来的媚艳,而安安的瞳仁却是这世上最清亮也最独一无二的黑宝石。
…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却有同样的温柔神色。
所以即便过去如此多年,晏澈也依然清晰记得应如是当时柔声训诫女儿那样和长辈说话不礼貌时严肃又温柔的模样。
因为他知道…假如妻子还在,她也会如此耐心又温柔地教育他们的…儿子。
毕竟,他们曾在无数个日夜,一同憧憬着那一天的到来——
晏澈将视线偏向窗外,过了会儿,才又把目光移回来。
应棉朵回望着晏澈,恍惚有种在看另一个晏停的错觉,她眨眨眼,又说,“那时候我对叔叔有些不礼貌,还请叔叔可以原谅我,不要介意。”
女孩子长得甜美可爱,说话礼貌周到,连三岁那年发生过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说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晏澈看着两人紧紧牵握在一起的手,再看她。
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再如何佯装,也掩盖不住那双眼睛里的防备和谨慎——一如当年护着自己妈妈时的模样。
晏澈知道在她眼里,自己约莫就跟洪水猛兽是一样的。对此,他倒没什么辩的。
不想,也没必要。
晏澈耐心听应棉朵说完,一语未发。
半晌,才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跟你妈妈,长得不像。”
应棉朵倒是不意外听到这个,她知道妈咪公司和晏氏一直有合作。上次妈咪给她说的那个晨间广播,合作的服务器厂商就是晏氏集团旗下的。
所以两人肯定也早见过。
应棉朵礼礼貌貌回他,“我长相随我姑姑,柳锦瑟。”
“叔叔您应该记得吧?她是停停小时候的家教老师。”
晏澈清淡“嗯”了声,没再继续说什么。
只是把视线重新滑回到自己…儿子那张病恹苍白的脸上。
除去晏停六七岁时自己醉酒那次抱着他囫囵说了些话,父子二人这么多年来说过的话寥寥无几。
他在想自己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九月份。中秋节。
如今十一月份过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