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是巫春堂，她的身上是窄窄的病床，四周是一拉就开的帘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她的裙角，把那柔滑的布料都攥出了褶皱，晏不迟僵硬着手臂，把裙摆慢慢地放了下去，还轻轻地抚平了。

他又躺回了病床，将她抱在怀里，实在是病床太窄了，不抱着根本就躺不下两个人。

“茉茉没受伤，那是心里难受了？”他低声问。

巫茉茉靠在他的胸膛，叹了口气，“他……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教导之恩，按照我受过的教育，天地君师亲，师父还要排在父母的前面，不管他要什么，我都应该给。”

晏不迟一下子抱紧了她，手臂犹如钢铁，紧紧地箍着她不放，似乎生怕她就这么走了。

“唔……轻点呀阿迟。”她推了推他，等他手臂放松些，又道：“如果我没有遇到你，那他要我的命或者要我助他一臂之力寻求长生之道，我也应该给的。但是阿迟，我遇到了你，我不会把自己的命给出去。”

“更何况，他的长生之道，恐怕是建立在万千枯骨之上，”巫茉茉声音发冷，“巫医跟其他医术相比，虽然行医的方法有所不同，但其追求都是要治病救人，我绝对不允许，有人用巫医之术去害人，不管是谁。”

“如果是他……”她停了好一会儿，“那我也只能做个忘恩负义之徒。”

晏不迟明白了，揉了揉她的头，就像她无数次安抚小黑猫时做的，“茉茉，是他错了。”

并不是做徒弟的忘恩负义，而是做师父的违背了道义律法。

巫茉茉沉默了片刻，“我有我的原则，这个世界也有这个世界的法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是站在闻人拓的对立面。

“而且，你别听他瞎说什么天生一对，”巫茉茉笑了一声，“他那个人，根本不会把感情看得太重，他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看到了金元宝。”

“金元宝是传奇蛊虫，他是不是没能培育出来？”晏不迟猜到了什么。

巫茉茉点点头，“他想要金元宝，这是肯定的。他的长生大道一定还没成功，苦寻多年的大道屡屡受挫，这个时候出现个传奇蛊虫，他一定很激动，寄希望于有了传奇蛊虫就能有所突破，当然，要是能收服我这个培育出传奇蛊虫的人，就更有利了。”

晏不迟仔细一想，闻人拓的态度变化，确实是在看到金元宝之后发生的，之前闻人拓也来过巫春堂，更像是随便来看看，并没有对巫茉茉表现得多么势在必得。

“那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晏不迟内疚了，“要不是我变成小黑猫过去，金元宝也不会暴露。”他当时实在太担心了，偏偏如果不变成小黑猫，就没办法捕捉到那即将消失的铃音。

巫茉茉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正色道：“阿迟，你没有给我添麻烦，永远都不要这样说，你那样跑过去找我，我……很感动。”

他上一次差点被铃音所害，这一次还能不顾一切地去找她，她心里又酸又涨，还有种奇异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