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问过纪良,他没有让他这样做,一切行为都是纪樣自主的。
回家的出租车上,樱桃思考着他最近的变化,随口问:“你知道什么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什么,纪樣不会有这种改变。
纪樣心思并不复杂,被拆穿也不打算隐瞒,点了下头。
他第一次见这个所谓的姐姐时就觉得樱桃看起来病病怏怏的,脸白得像死人,却从没往这方面想。
没想到,她真的生病了。
纪樣问得直接:“你会死吗?”
樱桃微笑:“每个人都会死,或早或晚。”
纪樣不明白樱桃为什么这样从容,“你就不怕吗?”
樱桃说:“怕的啊。”
但纪樣根本就没感觉到她在害怕,她好像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纪樣忽然有些难受。
“你多久会死?”
这样直接的问话方式并没有触怒樱桃,她明白他只是单纯的想知道。
“可能是两年后,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明天。”
难以想象,一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这么平静地陈述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
纪樣亲生母亲去世的时候还小,从未体验过亲人离世是什么感觉,现在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种无力的压抑。
纪樣忽然有点不敢看她眼睛,“他知道吗?”
樱桃明白他问的是谁,愣了愣。
“他不会知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樱桃看向窗外被枯叶铺满的街道,“有太多理由。”
“比如呢?”
樱桃却没说,只是浅笑:“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纪樣不服气:“我不是小孩子。”
樱桃笑容更深:“嗯,你很快就要长大了,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你成年那天。”
纪樣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他替樱桃感到可悲。
“你会的。”
“谢谢。”
樱桃将手伸出窗外,接到从树上落下的秋叶。
“秋天真好。”
“你喜欢?”
“我更喜欢夏天。”
遇见程桀的时候,便是盛夏。
但如果让她许愿的话,她更想在秋天离开,就像落叶归根。
尘归尘,土归土。
纪樣终于明白樱桃身上那种脆弱但是顽强的生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虽然已经接受自己会死的事实,却从容的过好每一天。
那么那个人呢?
那个明明喜欢她到极致,却总是嘴硬不敢承认的人,如果有一天知道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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