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着婚约才结为夫妻的?”
“是。也不是。”洪唯斟酌了一番后回道。
“此话怎讲?”
“老太爷这故交几十年未曾谋面,婚约便一直搁置。直到三娘子把三姑爷带回府上。”他觑了谢采荇一眼,“二夫人便只得同意了。”
原是谢三娘同封进有情在先啊。
“他如何确认自己的身份?”卫常恩道,“若是有心人知晓你们同封家的婚约,冒名顶替呢?”
洪唯道:“当年二夫人亦有此顾虑。三姑爷虽拿出了封家掌家的玉佩,二夫人仍是拿了他的画像,托人去封家祖宅那边询问了。确认是封家后人,才许的婚事。”
“封家无人,所以谢家才招赘的?”丁牧野奇道。
洪唯道:“封家……没落得不成样。二夫人爱女心切,便遂了三娘子的愿。”
这话的意思,倒是谢三娘自个提的了。
“封家祖籍何处?”卫常恩边说边将卷宗打开,粗粗翻了几页。
洪唯对这个女师爷,也很是恭谨,忙回道:“秋埠县。”
卫常恩微微抬头:“秋埠县在洪州南,离周县也不远。骑马两日来回也尽够了。可依方才大管事话里的意思,谢家同封家几十年未曾谋面,这是为何?”
洪唯额际有些薄汗,他伸手用衣袖揩了揩,浑浊的眼珠子更失了些神采,好似没料到女师爷会问这个。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也是一桩旧事。”
四十多年前,因着老太爷那一辈的关系,时任秋埠县知县的封家大爷封源,与谢家二爷谢忠,也就是谢玉初父亲是故交好友。那年元月休沐,他们约了去秋埠县一处庄子游玩。
当时谢二夫人洪氏已怀胎三月,她生的二娘子谢云鹂两岁,与封源长子封进已定下婚约。
在庄子上的第三日午后,封源同旁人去湖边垂钓,谢忠因醉酒在厢房歇息。中途封源采了花朵回去想给他妻子钱氏,却发现钱氏正在遭受谢忠欺|辱。
封源一气之下同谢忠打了起来。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引发了火灾。庄子付诸一炬,钱氏也因受|辱投湖自尽。
因谢家比封家势大,谢忠并未被追究,封源却因官员暗中举责而颇遭非议,最后丢了官职,在乡下郁郁而终。封家由此没落。而谢忠十多年后才因病去世。
洪唯才说完,谢采荇已垂下脑袋。
卫常恩同丁牧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瞧见了了然。对封进来说,谢忠算是导致他们封家没落的主导因素,若他那会已知事,如何不会记恨谢家?如何又会入赘仇家?
“谢二夫人怎会答应?”丁牧野问道,“更何况当年同封进有婚约的是谢二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