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见他的哭声?吵吵嚷嚷的,全不消停。”
秦福根脑海中想起了那震天响的哭声。那娃太吵了,一声又一声,哭得他脑仁疼。
“你嫌烦,怕他引来旁人。扯了他身上的包被,兜头将他盖得严严实实。”卫常恩忍着怒意,“那你可看清了?”
看清什么?
“看清那包被底下奋力扭动的身子,看清他青白死灰紧闭的双眼?!”
大堂寂静,只余雨声簌簌打在瓦上。有风自廊下穿行,撞在年久失修泛黄的窗纸上,发出轻微似女子呜咽的声音。
看着眼前那堆叠在地上,蜿蜒如蛇像要挣扎着扑过来的绑绳,秦福根脸色惨白、思绪狂乱,回忆里的画面陡然狰狞起来。他眼前分明看见了那丢在炼丹房地上的婴儿,青白泛紫的脸,毫无生气的模样。
“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他头疼欲裂,瑟缩着跪行退了一步。
卫常恩冷冷地看着他:“是不是像你之后拐来的幼儿那般,将他扔进了烧得通红的炉灶?”
仿佛有热烫的火扑面而来,烧的他遍体焦灼,汗如雨下。汗滴遇着春夜一阵阵的穿堂风,阴冷冷的,爬遍了全身。
不,他不是故意的,那是意外。那是意外。
“你瞧。”卫常恩朝着外头素手一指,刻意放轻了声音,“他们就在那看着你。”
秦福根下意识回头看去。
大堂外风灯晃悠着,只照亮了檐下方寸之地。那未被灯火覆住的雨雾深处,夜色如浓墨般埋着婆娑树影,好似真有什么鬼魅立在那,静静望着这边。
秦福根吓得猛然回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你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他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在喊着,好烫……好烫啊……”
堂外突然有野猫发|情嘶吼的尖锐声音,凄厉高昂,一声声极是瘆人,破空袭来像极了婴儿夜啼。
秦福根心中一瞬便崩塌了,他吓得捂住了耳朵,尖声大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杀他们。都是别人买来的。和我没关系……我没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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