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没找到人,问:“项云间呢?”
江临夏直起腰,开口就是一句黑状:“老项娇气!”
严慎跟着斥责:“老项娇气。”
江临夏说:“他下午说生物钟不对睡不着,刚才又嫌我们吵,到天台去了。”
乘风把东西放下,留了挂在脖子上的十几包薯片以及两袋她们宿舍能自己内部解决的小蛋糕,朝小猫头鹰使着眼色就要离开:“我上去看看然后直接走了,别等我。礼盒帮我拿到寄存柜里就行,再见。”
江临夏觉得这人好没良心,又觉得有点好笑:“再什么见啊!你就没什么想跟我们说的?”
乘风友情赠送八字真言:“祝你幸运,一路平安。”
小猫头鹰飞过来后,她灵感顿现,又多加了四个字:“有缘再见。”说完连敷衍也到了头,拍拍屁股就跑了。
江临夏在后面愤怒道:“就没人治得了她了吗?!”
从五楼到天台只剩下两层,乘风直接爬楼梯了。
铁门虚掩,乘风从缝隙里钻了出去,一眼看见躺在橙黄光色下休息的人。
小猫头鹰扑腾着翅膀飞过去,熟练地蹲在项云间的脸上。
乘风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反正叫起床的时候非常有效。果然,项云间立即抬起了手。
小猫头鹰察觉到危险,主动往地上一跳,站在他脑袋旁,眼中光芒暗去,切换到待机模式。
大自然的造物不一定都是美妙的。夜晚的风声时而尖啸,时而温和,与远处的林叶共同拉奏着变调的音律。
项云间闭着只眼回头看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边上。
乘风解下脖子上的薯片丢过去,说:“给你的。”
语气极为大度豪放,让项云间忍不住再三确认这是不是什么贴金箔的薯片。
乘风在他身边躺下。有护栏的遮挡,夜风小了点,流水似地从身上淌过。
两人都没有出声。
夜灯下的天空一片氤氲,飘散的云犹如弥漫的烟雾,背后的星光既不清澈,也不透亮。
战后星的夜晚就时常是这样的。只是更冷,更肃杀。
项云间脑海中浮现出那栋老旧的房屋,以及里面那个枯草似的人。
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被过于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脸。蹲在机器人的残骸边上,在熄掉灯光的角落做着枯燥不知晓意义的基础训练。
她很努力也很倔强地想要生活,可是只能过得十分勉强。
不知道怎么,也没有办法,正常处理人类的规则。应付孤独的方式只是给那台废弃的机器人盖一条旧毛毯。平静站立的身影总是透着种没有落点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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