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又不是他的谁,老是这般惯着阿盼,帮着自己。
他不确定她这样是为何,因为陶青并没有在明面上说什么。
“我们都这么熟了,不过帮个小忙而已。”陶青缓缓道。
看吧,她这话又很像是对熟悉的街坊邻居说的。
每次稍微摸索出一点儿她对自己的不同,下一刻,周福临又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多想。
周福临心里有太多顾虑,想到当初骂金四儿时被陶青撞见,相看对象时又被她撞见,弟弟生病的窘境还是被她撞见,他家屋子又小又暗,后来屋子甚至被暴风雨吹倒,在街上又被金四儿堵住……
其实这些他是习惯了的,倒霉久了便不觉得难受,但自己总是以一副难堪的模样出现在陶青面前,又如何敢信胡大爷的那番话。
他想问,你会如胡大爷所说,是心悦我,在追求我么。
又或者,只是因为怜悯,因为心善,才向我靠近?
周福临不敢问。
他怕一问出口,会看到陶青惊讶的神情,随即她若是说“你误会了”。
那他会羞得一头撞在树上。
“陶大夫又不能每回都在阿盼出门逛街,累了的时候抱他,还是让他自个儿慢慢走。”
周福临凝视着手指勾着的花灯,轻声道。
花灯一大一小,大的是陶青替自己猜来的,小的是陶青出钱给阿盼买的,莹莹灯光透过薄薄的笼身,在长夜的街上照亮前行的路。
周福临多希望这光能永不熄灭。
“为何不能,以后你们逛街累了,就叫我啊,左右我整日清闲。”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这人平时里多精明啊,怎么这会儿听不懂了呢。
“我说的,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陶青淡笑着,轻拍阿盼的背,在周福临羞恼地瞪过来时,示意他轻声,“阿盼睡着了。”
小男孩趴在陶青肩膀上,安心地进入了梦乡,恬静又满足,他许久没有过过这般热闹的上元节了。
周福临顿时怔住,不再启唇说话,头偏到另一边。
一缕鬓发滑到了颊边,周福临换了只手提东西,把发丝夹在耳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嘲笑自己,明明不再考虑感情一事的,为何又开始急了,莫非骨子里还是恨嫁的?
因为要先送周家兄弟回去,陶青挑了一条离巷尾近的路,快到胡家时,把阿盼叫醒放下去,从周福临手里取回包袱。
见周福临冷了脸不同自己交谈,陶青反倒开始找话题:“周公子的胃可有再痛?”
“……”
胃不痛,但快被气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