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瞬间惊醒,却想不出会是谁来找她。就这样带着疑惑,她走向校门口。看见来人的一瞬间,仿若梦境成真。
南音提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看着眼前来往的人群。
风霜都刻在他脸上,陌生的环境让他看起来局促又茫然,他穿着灰旧的外衣,像石像一般伫立,因害怕错过熟悉的身影而不停张望。
南栀想起还在安南时,他也曾这样等着她回去,也曾害怕错过她身影。那时的兄长,总是乐观又宽厚,在乱世里,种下一山栀子花。
南栀跑过去,她原本激动万分,可是与哥哥视线相交的那一刻,疏而情怯词穷,甚至不敢再靠近。
南音看到她跑过来,大力的招手,刚才的局促与茫然全然消失不见,他像孩子一样喜悦。
“妹妹——”
熟悉的声音叫南栀眼睛发酸,她拼命压下眼底的酸涩,弯起眼睛勾唇角。
她扑过去,一下抱住他。
从离开家的时候,今生就是见一面,少一面。
南音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他笑着说:“看看你,还是个小孩子啊!”
随后轻轻说:“晚了一步,妹妹,生辰快乐!”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下来,哭得肆无忌惮。
她不知道这个向来老实的男人是如何穿越山海奇迹般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经历过,明白那是一场叫人精疲力竭的跋涉,如若不是信念支撑,寻常人定是难以忍受。
她的信念是——不要平庸。
那些归国学者的信念是吾国与吾民。
南音的信念不伟大,他还没有想到更深的层次,在漫长的行程里,他所想的只是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的妹妹不好,梦醒后心惊,接连几日的心不在焉之后他决定来庐阳一趟,只有亲眼见到南栀安好他才能安心。
他的信念是——见妹妹一面。
南音在这里住了几天,南栀带着他逛校园,带着他去吃庐阳小吃,当然还有带着他去见松月泊。
在满是栀子花的月斋里,他与松月泊对月畅谈,喝得满脸通红。
他总说,来这一趟太值了!
南栀一直坐在他旁边,听他们谈天说地,原来哥哥这么能喝酒,脸通红却不见醉意,他懂得人文历史,也能略谈时事政治。
南栀看得出来,自己的哥哥很开心。
第二天,南音即将离开。
南栀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他们开始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可血缘的牵绊密不可分,就算隔着天涯海角,也不会生疏分毫。
松月泊让南栀送他离开,他在火车站附近的茶馆里等她。
走到月台前,两人相顾无言。他们都太懂得离别的意义。
一辆车离去,南音先开口:“那些衣服是嫂嫂给你缝的,天冷了赶快穿上。”
“好。”
“包里还有一些干果和糕点,吃不完可以分给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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