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又问:“那要往何处去?”
他笑:“还是安南。”
店主点点头:“安南是个好地方。”
他补充了一句:“安南大学迁往庐阳了,这里离庐阳不远,若是不着急,可以去那里看看。”
松月泊摇头:“先回安南吧。”
他从前许诺过,最多五天就会回安南,可到如今,已经不知过了多少个五天。
“一路顺风。”
“多谢。”
温若还在沦陷区里,松月泊终于与他取得联系,他在他的帮助下回到安南,走到那片熟悉的红砖瓦房前。
红砖瓦的房还在,路边的卖货郎也在,他慢慢往山上走。
这个时节,满山粉白,一派春意。
他顺着桃花路走到山上,见大门敞开,里面悄无声息。
这个场景不是没想过,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人难过。
地面长满春草,瓦缝里长出不知名的植物,院子里的一株桃花开的正好。
他扭头离去,轻轻将大门合上,坐在门外的石阶上。
左手边有生锈的信箱,他伸手打开,信件如桃花飘落。
他拾起一封,封面上是他的字迹,又拿起一封,还是他的字迹。
怪不得从未收到她的回信,原来她已不在这里。
春光正好,他将信件一一捡起,整整齐齐放回信箱。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疲惫不堪,起身准备离去。
方走几步,衣角被勾住,他转头一看,那是一株栀子花树,它在挽留他。
松月泊轻轻将它拿开,顺势坐在它身边,空寂无人的山上,他跟栀子花坐了一整天。
栀子花不会说话,但可以陪伴他。
.
庐阳的傍晚,南栀结束一天的工作走回小院,她在一家餐厅帮忙,薪水可观。
如今她要花掉一笔钱将那件西装送去干洗店。
店主说,这段时间送来的西装很多,衣服上有没有什么标记?
南栀拿出西装翻看,看到一个标签,正面是她不认识的字母,她翻到背面——
Moon.Song.
她好半响没有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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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寻常的一天,南栀锁好门准备出去工作,迎面撞上一名邮差,他翻了好半响翻出一封信给她。
南栀快迟到了,她想回来在看,因为自己的住址谁也没告诉,这只是个临时落脚点,她想不出谁会给她写信,除了当时填信息时写了这个地方。
她猛然一顿,跨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将信重新拿起,慢慢地拆开。
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她完全没有注意,因为她的视线完全被信纸的最后吸引,那是一个鲜红的印章,上面写着——
国立安南大学。
在印章的旁边,“张泊如”三个字力透纸背。
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