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一拍手:“我本家兄弟就是卖花的,前些日子被人退了一批有瑕疵的花盆,卖又卖不出去,处理也难,姑娘若是需要,我回家跟我儿子一起把花盆运过来。”
南栀开心道:“麻烦您了。”
他摆摆手:“哪里的话,他们正愁堆在那占地方呢!哦,还有一些长得不好的花苗,我也一并拿过来吧,我看姑娘照顾花草很有经验,说不定能起死回生。”
南栀笑道:“我从前有一份工作就是照料花草。”
只是不知道那些花草现在如何了。
老伯带上草帽,预备出门,南栀送他到门口,对他说:“我还不知怎么称呼您呢。”
老伯一拍头:“老了老了,记性不中用了!”他笑一笑,接着说:“我姓孙,别人都叫我孙老伯。”
“好,孙老伯。”南栀微笑。
孙老伯一走,宅子里安静下来,南栀忙了许久,打算坐下来歇歇。
她从桌子上随意拿出一本书,搬了把椅子坐在花园里,围墙外有棵高大的银杏树,此时金黄一片,落叶翩翩。
无人打扰,她翻开手里的书。这是从邻居那借来的,还没来及看,等她翻开第一页,眉毛无意识动了下。
这是全英版的《傲慢与偏见》。
南栀捂着脸,被自己逗笑了。
女子中学旁听三年,受邻居熏陶一年,她已然识得一些英文,甚至可以听懂几句莎翁的《十四行诗》,可她仍觉才疏学浅,并不能通读英文原籍,且常因羞涩,甚少开口朗读英文。
此时寂静无人,她试着开口道:“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 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有些单词她不认识,但她没有在意,一直往后读,到最后胆子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她深知自己的读音不一定正确,那没有关系,读出来就是莫大的进步,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坚持下去,她会越读越好。
她始终这样想。
一个下午就这样度过,她太专心,以至于落叶全落到了她身上,她像披了一层金黄的纱。
日光暗了,她将书合上,试着拼扉页上的英文。
结结巴巴拼不出来,此时背后屋子里有人道:“Pride and Prejudice.傲慢与偏见。”
南栀惊讶回头,那层金黄的纱从她身上滑落,露出里面淡色青衫。
她背着光,脑后轻软的绒毛清晰可见,也是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那间屋子里的人脸,难道是夫人回来了?
她站起来,朝里面喊:“是夫人吗?”
方才太过紧张,她忽略了那是一句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