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成员77人,全是饮食障碍患者,有人厌食,有人暴食,都是在苦海中挣扎的人。
毛莉患病时间比嘉南久,症状也更加严重。
她曾经痊愈过,后来又经历了复发,因各脏器衰竭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抢救,好在最后挺过来了。
嘉南有一段时间没碰到过毛莉,见她偶尔在病友群里分享自己的生活小趣事,误以为她过得不错。
等见了面,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路上堵车,是不是等了我很久?”毛莉亲近地揽着嘉南的肩膀。
嘉南摇摇头,“刚下课一会儿。”
“我们随便走走吧,散散步。”毛莉说。
“好。”嘉南背着书包走在她旁边,像小孩跟着大人。
毛莉读大学时开始做兼职模特,身高接近一米八,宽肩,天生的衣架子。走在嘉南旁边,比她高一截。
体重却跟她一样轻。
嘉南知道毛莉曾有过抑郁发作的经历,对相关药物的副作用肯定比她更了解,虽然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但如果听听她的经验,可以让嘉南不至于那么心慌。
但现在嘉南感觉毛莉的状态并不好。那些话压了下去,问不出口,怕揭毛莉的伤疤。
两人往前走了段路,傍晚高峰期,主干道上的车牵成了线。天色逐渐暗沉,月亮在云层下显露,几颗遥远的星子若隐若现。
“小南瓜,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毛莉的手臂变换了一个姿势,从揽着她,改为牵着她。
她们的掌心同样单薄,骨节突出,握在一起,像枯树枝。
嘉南难过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嘴角弯了弯,说:“还不错。”
她问:“你呢?”
毛莉说:“也还可以。”
两个难过的人,互相告诉对方说我挺好的。
风从巷弄里吹来,掠过无数高低起伏的屋脊,把她们的长发吹得凌乱。
嘉南的眼睛快要被额前凌乱的碎发糊住了,她眯着眼睛,发现毛莉停下了脚步。
“不能再走了,小南瓜,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毛莉脸上分明带着笑,却又像没有笑。
她对嘉南说:“我没有力气了,想要吃东西。”
她们到了附近的美食一条街。
像从荒芜的冰原转瞬跨进了烟火人间,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味,两边各式的摊子上升腾起白烟,锅中滚烫的热油浇过藤椒和肉片,嗞啦一响,让人食指大动。
嘉南饮食节制,许久不曾来过小吃街,像个误入异世界的小孩屏着呼吸,下意识里抵御那些味道。
毛莉在一家小吃店坐了下来,点了烤冷面、肉片汤和烤串。
“我们吃不完。”嘉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