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杏居然真的，一点点……一点点感情都没有……

他想起河正宇、李政宰、郑基石还有许多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上帝视角看着这群人如何可笑的沦陷，却没想到自己也不过是真杏手中的棋子，而真正作为上帝俯瞰这盘棋局的，只有真杏一个人而已。

几秒钟后，李洙赫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仿佛刚刚的愤怒只是一场梦，“我们还会见面吗？”

男人的声音理智而冷静，就好像最寒冷的冰块，正在给情绪降温，这句话在试探，在期盼，而真杏根本不在意，只是回道，“也许呢。”

“要起飞了。”真杏身旁的男人提示道，他指了指真杏的手机。

真杏看了眼他，男人生得斯文温和，脸上带着礼貌性的笑容，让人不由得因自己的行为生出歉意，她抱歉的点点头，声音温柔的对李洙赫说，“要起飞了，再见。”

对面的男人克制礼貌，“再见。”

当电话挂断的一刹那，真杏并没有看到，在房子里的男人愤怒地将手机摔下，然后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很久很久，直到夜色变浓。

而他的脸上，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

“打不通。”李栋旭道，他看了眼孔刘毫不意外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她去哪告诉过你吗？”

孔刘摇了摇头，他看着对面好友担忧的模样，心里有些复杂，他已经知道李栋旭做了什么，甚至忍不住打了李栋旭一拳，但是在他告诉李栋旭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以后，李栋旭后悔到要崩溃的模样，还是让他有些不忍，哪怕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代替真杏不忍心。

这也是他为什么全盘托出违背约定的原因，真杏不愿意说便由他说，他知道李栋旭的性格，当他知道了真相，这一辈子都难以放下，这会成为他的心病。

或许，这也是一种报复吧。

他看了眼手机，上面提示着陌生号码的短信，比起他发了那么多的文字，对面的回话很简单，只有几个字：我走了，再见。

真杏会去哪儿，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两个人以后可能难以再见了。

李栋旭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里，因为好几天没有睡好，他皮肤苍白黑眼圈很重，就像个活生生的吸血鬼，他双目失神，喃喃道，“她是想要让我一辈子不安心吧。”

孔刘沉默了几秒钟，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劝人放下，而是在李栋旭愧疚的天平上增添了一份砝码，“或许你应该如此。”

李栋旭抬眸看向好友，见他也一脸憔悴，想起他得知真相时那副愤怒得想要杀人的模样，心知被折磨的不仅仅是自己，只怕他在充当救世主的时候……早日沦陷于自己要拯救的人……

有人一起痛苦，连痛苦都变轻了些。

李栋旭自嘲的笑了笑，“我会的。”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明亮的灯光照得他眼泪满眶，差点就要落下。

我会的，他想。

我会背负这份愧疚和痛苦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