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扯起来,拎上鞋,不算多耐心温柔的嗓音:“系不动就别系了,背你过去。”
温从宜不敢反驳,就感觉他现在憋着火气。
可能是因为一个晚上没回家睡觉,她也有些恹恹感。乖乖爬到男人肩上去,回头和段染无声地晃晃手说再见。
车停在公寓楼下,灯还没熄。
这个点的江城别说城郊区了,就连市中心也不算热闹。
天际还挂着几颗星星,温从宜趴在窗户那看穿梭而过的车外风景,心里不断盘算着该怎么解释那封情书。
想了一路到家时,梁勘把家门打开让她进去。
半个小时里,彼此都没有交流过。
一直到进房间,梁勘也跟着进去。
外套脱了挂臂弯上,拖了张凳子在她床边坐下。长腿一伸,跟预备审犯人似的。
他身上烟味有些呛鼻,毕竟今天就没消停几分钟。下了手术台赶回家就发现小孩不见了,还是因为一个暗恋对象。
这还没告白成功就能因为一个男生闹离家出走,要是成功了还得了?
温从宜坐在床边上低着脑袋,腿上放着书包。听见男人问了句:“那封信呢?”
她本能地抱紧书包,摇摇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台灯,暖色调的映照下,女孩半边脸呈现橙色。
花瓣唇微微抿紧,唇角不开心地下垂着,眼睛显然是哭了一个晚上才能变得这么肿。
梁勘看了会儿突然笑了,修长指节碰了碰她的脸,有些无语:“因为一封情书就跟哥哥闹脾气,有没有良心啊?”
男人声线又恢复了以往温柔亲昵的样子,低磁的,温和的,像是放低姿态在哄人。
好像确实如段染猜测的那样,因为情书上没有写对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是谁。
温从宜终于有了点反应,委屈地吸吸鼻子:“你还在上面乱写!”
“那不然还鼓励你去送?”梁勘声音含着笑,哑着嗓子问她,“你这么点年纪,真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拿她年龄说事。
可她是十五岁,又不是五岁!温从宜抬起凶巴巴又湿漉漉的杏眼来看他,反问:“我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我在在纸上把那个人的名字写过很多遍,见到他会开心一整天。光是待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我都觉得很快乐,我也会因为他身边出现漂亮女生自卑难过很久……”
温从宜忍着哭腔,攒了许久的话借着这种时候全说出来:“哥哥,你喜欢过一个人吗?你有认真对待过一个人的喜欢吗?
小姑娘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点点泪光,盛着泪珠的浓密睫毛微微打着颤,却依旧倔强地望着他要一个答案。
可惜感情不是数学题,梁勘没办法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给她传述道理。
他自小不缺爱慕,在中学时代对感情这种事却尚未开窍。
上大学之后也不是没想过和身边人一样谈个恋爱,但学业忙碌是一方面原因,还有没遇到自己想要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