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太干净了总会被弄脏,一直脏着他会开心,能少吃些苦。”
这番话逆来顺受极了,云冉冉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瞧了许久,不礼貌的问:“你是人偶么?”
蓝藻没说话。
云冉冉接着道:“只有人偶才这么毫无斗志、任人玩弄。”
少年微微一怔。
“无论什么理由,放弃自己都糟糕透了,他没有锁着你,你为何不走?”
蓝藻没有回答,只是冲她一颔首,打算离去,云冉冉却拽着不松手,问:“若我能救你,你会跟我走么?”
这话说出去,蓝藻却一丝儿波动都没有,他扯出自己的手腕,轻声道:“不必了。”
“理他做什么,都是自找的。”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很快便走到近前,是个魁梧的青年,同样的银白色头发,眉眼锋利些,是个修士,他嘲弄的看向蓝藻,冷哼一声:“可能天生下贱,就喜欢这种受尽凌、辱的感觉。”
蓝藻眼眸一颤,终究没说什么,踉跄着走了。
云冉冉转身看向那人。
男人道:“我是鲛人一族,叫吕闲,你别为那家伙费心了,没用的。”
云冉冉干脆将他请到隔间,给他倒了杯酒,问:“你识得他?”
吕闲眼眸一黯,叹息道:“当然识得,还一起同生共死过,来就是想要带他走。”
“蓝藻他……其实是敖锋的弟弟。”
云冉冉惊讶的扬起眉毛。
吕闲道:“蓝藻的母亲生的美,被敖桀抢来做了妾,后来便生下蓝藻,但敖桀并不想要一个鲛人儿子,他只觉得羞辱,当时便想杀了他,蓝藻的母亲保下他,却也不爱他,她恨自己的血统,恨蓝藻不得宠,她想要他改变自己的地位,对他格外严苛,稍有不慎便禁锢打骂。”
“他受尽欺凌压迫长大,母亲从未给过他温情,后来他母亲郁郁离世,握着他的手要他一定要替她正名。”
“可此事谈何容易,龙霄宫中人人厌恶他,后来敖桀随便找了个错将他丢进了海边矿场。”
“那是犯错的奴隶们待着的地方,日夜劳作直到死去,我们就是在那里相识的。”
“后来矿场暴动,好不容易逃出来,大家坐船离开,他却回到岸上不肯走,我去接他,才知道敖锋承诺只要他留下,做自己的狗十年,便会求父亲将他母亲的名字刻进族谱,承认他母亲的身份。”
“你说可笑不可笑,他竟就因为这个留下了。”
“他从未反抗过自己的母亲,亦孤僻阴郁没有自己的人生,我知道他渴望得到名正言顺的身份,但也不能信敖锋的鬼话吧?”
“说什么毕竟是他的父亲和哥哥,血浓于水,只要讨得他们的欢心,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可敖锋那个人,只是玩弄他而已,根本就不可能兑现承诺。”
“我同他说过许多次,软的硬的都使过,可他就是执拗的相信这个承诺,总说着,十年快到了,他太固执,也太天真。”
“我方才是恨铁不成钢,气他懦弱没骨气,才骂的,你也看到了,他到现在还信敖锋那套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