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时候遇见了弗奈。
那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脖子上缠着黑色的绷带,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叫颈环,只觉得黑色真的很衬她,像个禁欲又纵欲的魔鬼,比这世间一切的东西都要惑人。
尽管他才七岁。
那时候他还不叫顾晖,甚至没有名字。
弗奈坐在树上,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衣服,膝上搁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刀,锁在鞘中如笼中野兽,她微微低下头用那双湛蓝的眸子盯着他看。
“小朋友,你跑什么?”弗奈跳下树,长腿笔直修长,被高跟长靴包裹的脚背弧度都趋于完美。
弗奈单手拎着刀走到他面前,微微的香气从她身上传来,顾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觉得好闻,好闻极了。
“呀,有人来了,在追你吗?”弗奈眯眼一笑,看向他身后。
顾晖看到成群的哨兵,那是来找他报仇的,会把他硬生生撕碎,器脏破裂骨折碾碎的痛苦仍历历,他下意识抓住弗奈的袖子:“姐姐,救我。”
“姐姐?”弗奈好想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可是我救了你,也许比落在他们手上更惨哦,确定吗?小宝贝。”
顾晖那时候想不了那么多,怎样都比落在他们手上好,于是果断点头,就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一颗还睁着大眼不敢置信的脑袋滚到了他的脚边,甚至还在眨眼,嘴唇还在动。
几秒钟之后弗奈收了刀,薄刃往下滴血,顾晖一下子吐了,陡然而生的恐惧席卷了他,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弗奈,比这些人可怕多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美艳女人是个职业杀手,只是她杀人时眸底的神色和她的刀一样利,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成了尸体。
她笑眯眯弯下腰:“跟我走吗?”
然后顾晖就跟她走了,她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那晚她仰着头看了会月亮,说“照之有余晖,揽之不盈手”你就叫顾晖吧。
现在想来,她都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这么一句诗,她懂个屁的诗,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悍匪。
顾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再次看向屏幕里那个与她九分相似的少年,一样的星辰瞳眸,一样的桀骜,但少了几分冷厉多了几分赤诚。
十七年了。
顾晖轻舒了口气,冷冰冰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软了一些,满怀恨意又满怀爱意的看着镜头里的少年,他坐在白鹤背上,寻找着将犬颌兽一击击杀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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