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反反复复,来回折腾。第二天上班他精神不佳。到了晚上又做梦,还是差不多的情节。这样持续到第三个晚上,他半夜醒来,一身是汗。他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夏季,她父亲去世,他也曾做梦梦到她哭泣。
第二天,他去了b市。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任何正面巧遇。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是要印证内心的想法,看到她落难,将她羞辱一番,再像上一次一样拯救她?还是来恭贺她的婚礼,谎称自己来出差,说巧了,原来我住的酒店也是你们举办婚礼的地方,恭喜恭喜,然后大方地送上一份份子礼?
还是只是单纯想来看一看她。有点好奇,或者根本不带任何心情。
他觉得自己有些精神分裂,甚至有些变态。他在b市晃了一圈,没有捡到她一丝一毫的任何消息。于是打道回府,照旧堵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汽车停在右边车道,人行道里面是一个医院。
他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窗外,忽然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医院前面,苏然苍白的脸一晃而过,随后沈睿抱着一个襁褓坐进了轿车。
他忽然想笑,他还在嫌弃他们结婚迟,殊不知他们早已有了爱的结晶。
苏然默了默:“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版本?”
陈焕庭侧眼看她。
“那年毕业后我回到b市,在沈叔叔的安排下和沈睿定了婚。公平的来讲,在苏氏企业上市一件事上,沈家真的帮了我很多,不是他们,这件事对来讲基本是天方夜谭。去年七月,苏氏药业成功上市,沈睿毕业回来,婚礼也准备好了。这两年我基本也想明白了,人的一生大概就是这样吧,总会有得有失。鱼和熊掌不可得兼。沈睿……毕竟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就在我准备坦然接受时候,刘璐也带着一份礼物回来了——怀着沈睿六个月的孩子。”
“这份礼物是巨大而惊叱的。可是孩子已经那么大,也没法打掉。刘璐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声嘶力竭地跟我哭泣叫我让位,说沈睿不认孩子,要她生下来要先做亲子鉴定;沈睿不停跟我道歉,说不会和她结婚;沈叔叔也一边责责骂沈睿一边劝我;我曾经的姑姑苏凌柳也听到风声出来作妖。那段时间我好像又回到了爸爸刚去世,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但是不同的是,爸爸公司上市的遗愿我已经完成,即便是嫁入沈家也是他的遗愿,但是此刻我转身离开,想必他也是赞同的。我跟沈睿摊牌说:我们不用这样互相耽搁,我对你没有爱情,你对刘璐也未必没一点感情;在你回国前,我也有过别人。又这么拖了两个月,等到公司的事情交接完成,我陪他去做了亲子鉴定,也许就是那次被你看到。尘埃落定后,我和沈家便再没联系过。”
这回轮到陈焕庭久久的沉默了。其实后来在a市重逢,他听苏然说自己单身,便知道她没有孩子。但是有没有,和他也无关了。误会本来就是生活的一环,很多看似偶然的事情,其实都是必然。
暮色四合,两束车灯照亮前面盈盈飞舞的蚊虫。
忽然,车速缓了下来,陈焕庭慢慢将车停到路边。车外是安静的田野。
苏然疑惑地看着他。
陈焕庭熄了火,侧身看了苏然半晌,然后牵起她的左手,轻抚她无名指上的狗尾巴戒指。狗尾巴草端头的毛茸茸的部分是翘着的,如同一个俏皮的装饰。
他像夹汉堡一样将她的手覆在双手之中。
“是那个给你发邮件的刘璐吗?”他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