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闲遛弯儿的叶白衣看到这院中一角的热闹之景也凑了过来,坐到白衣身边。
“你以前不是护秦怀章那徒弟跟护小崽子似的吗?怎么现在却放任他被那些人缠得分身乏术,都不去帮个忙呀。”叶白衣半靠在廊柱上,支起一条腿看着白衣的侧颜,似漫不经心般随意问道。
“师尊,你也不是不知道那群人打的什么主意,我这么放着不管都跟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要是跟子舒他们一起应酬寒暄,那岂不是没完没了了。”白衣搓了搓脸,他这两天躲懒确实挺不厚道的,但他真的很怕麻烦呀。
“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不通人情世故呢?你越不搭理,他们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缠着不放,还不如把事情摊到明面上,快刀斩乱麻,干脆利索地解决了,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今天天气正好,朝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叶白衣也有了些跟他家小崽子谈心的兴致。
“那师尊和老温下山这一个月就是快刀斩乱麻吗?”白衣侧头,看向朝阳下的叶白衣,眼神有一丝的迷茫懵懂,被练武场中朝气蓬勃的少年郎们所感染,他多少也拾起了些少时的好奇与执拗。
“那其实是事到临头不得不为的下下之策,不然你还能有眼下的安宁?但恐吓和威胁却绝非长久之计,而你如今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呀。”叶白衣微合双目,惬意的享受着暖暖的朝阳,懒懒的说。
“那师尊,我该怎么做呀?”一时之时白衣都忘记了院中还有一群喳喳呼呼的少年,挪了几下,蹭到叶白衣身边,像小时候那般扶着他侧立的大腿,疑惑的问道。
叶白衣看到他这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神态,难免有些感慨,伸手捋了捋白衣被风吹散的额发有些怅然的说:“也许你爹当年做的才是对的。”见白衣神情不解,他才长叹一声,悠悠然的说。
“你说你长这么大,活了这么些个年头,真正见过的人,经历的事其实也没多少,不是在长明山蹉跎,就是寄居四季山庄……说来还是我没有教好你,只教了你要守卫天下苍生,却从来都没有带你去看看什么是所谓的苍生,净说些假道义的空话,误了你的修行。”早在武林大会之后行走江湖那一月间,叶白叶想了很多事情,想到长青离世后容夫人也紧随而去,长明山就剩下他们爷仨相依为命,而他只是一味教导容炫和白衣武学上的本事,却从未细心雕琢过他们的品行心性,也因此造就了容炫的自负骄傲,白衣的任性偏执,或许他是真的不会教孩子吧。
“师尊,您总说要守护天下苍生,要维护正道公理,但是苍生知道我们是谁吗?苍生真的需要我们去维护拯救吗?”这是埋在白衣心底长久的疑问,不管是他师尊他爹爹,或是怀章,甚至是子舒,都有一份兼济天下,守护苍生的责任压在身上,但天下之大,生灵之多,如过江之鲫,仅凭人力又能扭转得了什么呢?况且他随子舒从西北走到江南,又回到四季山庄,这一路来所见之人,所遇之事,皆由因果循环而起,又因因果循环而终,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拯救或者是维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