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客行是想问问白衣他到底怎么了,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好像自从温客行认识白衣,就没有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也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的背影。但是如今抬眼望去,只觉着苍翠绿意间的一抹雪白,竟是那么的孤寂。
白衣心中总是藏了很多的事情,温客行只是这般想着眉头就下意识地蹙紧。
穿林过叶,翻过一片矮坡,入眼所见。便是一处被巨木环抱着,藏在深林中的两座坟茔,而他们要找的人,就孤立在这两座墓碑前,沉默不语。
叶白衣原本望着墓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闻身后的沙沙叶响,眉峰微微皱起,转头看去,见到的却是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说过,再让我在江湖上碰见你,我就……”叶白衣看着一身红衣似血的温客行,眼眸骤然锋锐,手下意识的伸向后背,握上龙背剑柄。
“师尊且慢!”白衣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叶白衣身前,拱手一揖,看着他师尊鬓间又多了几缕的白发,也看着他师尊冷漠的眉眼,恳切地说:“师尊,可否给温客行一次解释的机会。”
温客行只见叶白衣面有迟疑,便利索的双膝跪在他面前,恭敬地说:“叶前辈,晚辈天生偏执,误入歧途,半生为仇恨所迷,只想着阴谋算计,与世共焚。差点辜负了父母的教诲,而今晚辈终于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只想着堂堂正正与他一战,还清白于人间,还望前辈成全。”
“成全?你让我成全鬼谷谷主?”叶白衣语气虽然依旧不善,但手却缓缓的离开了龙背剑柄,垂在身侧,俯视着跪在他身前的两个青年。
“师尊,您成全的不仅是鬼谷谷主,还是温如玉的儿子,秦怀章的徒弟,因容炫之故才误入歧途,半生飘零的甄衍。”白衣看他师尊手都离开剑柄了,心也就放下一半。
“哼,什么时候你也这般油嘴滑舌了?”叶白衣有些狼狈地错开白衣恳切的目光,偏头看向温客行,确实如白衣所说,若没有他那小孽障在江湖搅起的腥风血雨,或许就不会有鬼谷谷主温客行,这个曾深陷鬼域的青年。能如他的父辈一样平安长大,成为一名悬壶济世,恣意风流的少年神医。
只这般想着,他便叹了一声,算了算了,是他教不严,养出了那么个小孽障,才连累了这么多人。不管是温客行深陷鬼域,还是白衣心魔缠身,说到底都是被容炫那个小孽障连累的。叶白衣回身望向那被风雨磨了二十年的青石墓碑,叹息一声:“都起来吧。”
一听这话,白衣与温客行对视一眼,心中大石陡然放下。
叶白衣松口了,这事情就有的谈了。
“说说吧,你想怎么还清白于人间?”叶白衣背对着那两人,背脊虽然挺拔,但语气却有些疲倦。
“叶前辈,我想请您助我于除祟大会上假死脱身,只有鬼谷谷主温客行死了,我才能以四季山庄温客行的身份,堂堂正正找我的仇人报仇,将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大白于天下,让天下群雄作证,光明正大的审判他。待晚辈大仇得报,会封闭鬼谷,此后进出不能,阴阳断绝,还天下一个乾坤太平。”温客行将他的计划与打算和盘托出,耐心等待叶白衣的定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