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年秦怀章不是有意抛下你们的,也是因我之故,才让你流落在外20年,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吧。”白衣从回忆中挣脱,很是疲惫,但他看着跟客行的目光,却始终是那般的温柔坚定,甚至带着愧疚。
“原来是这样。”温客行还在消化着白衣话中庞大的信息,他既震惊于当年那些惨死青崖山的江湖之人竟是白衣的手笔,也是震惊于当年的真相竟是如此——阴差阳错。
“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杀人也好放火也罢,就算是这江湖掀个顶朝天,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能帮你,即是报恩,也是补偿,这都是我该做的。”白衣直视就他的眼神,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目光中的恳切与热忱似是一把火,灼痛了温客行。
他有些难堪的别过脸,还想逞强的反驳:“你怎么就知道我要报仇,你就这么笃定吗?”
“我自然是知道的,就算子舒不说,我也能猜得出你对这江湖怀有多大的恨,那些贪婪丑恶的阴险小人确实该杀。”白衣既然知道温客行的身份,思及他们相识相交这些时日的细节与矛盾,联系前因后果,也能猜到温家夫妇怕已经不在人世,他不忍去戳温客行的伤疤,不忍追问后来的事,追问凶手是谁,追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他能做的,只是在温客行复仇的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你不是阿絮的剑灵吗?阿絮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你说起打打杀杀来眼都不眨。”温客行要笑不笑的说。
“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死在我手里的人可不少,再说了,子舒绝对不是想劝你向善,劝你放下仇恨,而是怕你在仇恨中迷失了本心,怕你在这复仇的路上,错杀好人而心生愧疚,抱憾终身。”有些话周子舒说不出口,白衣便替他说了。
“阿絮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温客行有些迟疑的问。
“子舒以前在天窗,迫不得已也杀了不少无辜之人,他自己深知那种被良心折磨的痛苦,所以才不想你走他的老路,他已经时日无多了,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所以你不要再瞒他好吗?”白衣闭上眠,长长的叹了一声。
“我,我不是想瞒阿絮…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的过往那么血腥难堪,见不得光,他怎么敢把这些告诉阿絮,告诉老白啊。
白衣将温客行的落寞与胆怯看在眼里,他也只是摸了摸他披散的长发,语重心长地说:“不要怕,不要怕,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子舒不会嫌弃你的往过,他只会心疼你的不幸,我们永远都会向着你,你永远可以相信我们。”
“你是无辜的,你没有错,是这浊世欠你的,那些贪婪的,虚伪的,阴险的小人,伪君子本就该为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你本无罪,无需自责。”
白衣的话似是敲开温客行封闭心门的重锤,为他阴暗灰败。甚至是腐朽疯狂的灵魂中泄下了一道天光。
他一个人生死徘徊摸爬滚打,从没有人对他说过,他是无辜的,他以为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疯狂的想让浊世与自己共沉沦,是罪大恶极,可白衣却告诉他,他本无罪,是世人负他!
白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包容着他的脾气,安抚着他的不安,他也不多说什么宽慰的话,只是陪着温客行,耐心地等他敞开心扉,其实他说与不说都可以,白衣只是想将他的心思,他的打算告诉温客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