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便宜吗?”裴宴摸了摸他的脸,反问他,“你觉得失去的东西想要找回来,代价这么便宜吗?”
郑岚攥紧了衣摆,而裴宴抽身走了。
脚步声很空旷,郑岚像刚从水里起来,侧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靠着墙大口呼吸。
出了小区,郑岚将柏皓的地址告诉裴宴,裴宴也并不熟悉路,开了导航。
只剩下机械的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冰冷地响起。
到了柏皓家门口,郑岚要下车了,扯了安全带,裴宴仍然一动不动,甚至连说句再见的意思都没有。
郑岚心里难受着,裴宴要是漠然,什么时候都能伤到他。
他咬着唇,半晌才问:“你没有回学校办毕业吗?”
裴宴总算有了点反应,说:“回了。”
郑岚语气酸酸的,又说:“真的回了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
裴宴这下望着他,“看到我什么?”
郑岚被他盯得心虚,眼睫垂下来,才吐露:“我以为你会回来办毕业,那天我在办公室里,帮老师盖章。”
裴宴怔了一下,“哦”了一声,回想道:“那天飞机晚点,我到的时候都下班了,是导师打电话过去,才来了一个老师给我办。”
郑岚没想到是这样的,一对眼珠子直愣愣地定了会儿,才靠回椅背上。
裴宴毕业的时候已经到了夏天,树长得郁郁葱葱,天气有点热,但又没到该开空调的温度。
下午太阳对着办公室晒,来的人又多,将一个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郑岚满头大汗坐在一张小桌上,每一个人朝他递文件来,他都会先抬头看一眼那人的脸。
一下午头晕眼花,脖子也酸了,郑岚还是没等到他想等的人。
虽然其中可能存在各种误会,但郑岚更倾向于裴宴不想见到他。
他在机场说了很狠的话,因为他既没办法挽留他,也没办法告诉他他们必须疏远的真相。
无论如何,郑岚不会让裴宴背负着自己的家庭。
一切都想得很明白清楚,到了分别那一天郑岚还是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其实伪装得比哪一次都好,表情冷漠,话语平淡而毫无起伏,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可是当裴宴转身的时候,他却哭得天崩地裂,又像世界毁灭。
想念并非一种具象的东西,只是渗透在分分秒秒里。
郑岚感受到了,刻意忽视,却适得其反。
每天从图书馆出来,总觉得门口那棵树下还有熟悉的身影,醒过来,好像身边那人才刚刚离开,吃饭时总想着点他喜欢的菜,每次都点的比往常多。
可是明明已经没有另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