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花已经不客气了,干脆不客气到底:“你不知道我侄子为啥动手打她?”指指捂着脸的女人,夏菊花轻蔑的说:“她烧了高香今天在我侄子面前说的这话,要是在我儿子面前说,你看我儿子让不让你们三口离开平安庄。”
说完她都不看唐家人的反应,对常青山说:“这儿的事儿不用你管,进屋把你爹抬上车,拿床被褥给他铺盖一下,快点把人送医院去。”又对刘志福说:“你先给拖拉机掉头,把人送到后到公社派车所去,跟公安说我要报案,有人诬蔑我,我要告她诽谤。”
刘志福瞪了唐家人一眼,转身去调整拖拉机的方向,唐家人已经傻了,唐队长小声对夏菊花求情:“夏大队长,那娘们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你打她两巴掌,骂她几句出出气,就别……”
夏菊花看都不看他,冷冷的说:“嘴上没把门的,那是打得轻。我一辈子堂堂正正,一个人带大两个儿子,从来没被人说一句闲话。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倒让你媳妇指着鼻子说我跟人东拉西扯不清白?那几个你媳妇说跟我拉扯的人,都有名有姓的,我要去问问他们,是咋跟我拉扯的。”
刚被人打了一巴掌,希望男人给自己出气,结果男人反倒给人赔不是,被气得不轻的唐队长媳妇,听到夏菊花要报案时已经屁都不敢放,现在又听夏菊花要去问那几个被她说有拉扯的人,一屁股坐到地上起不来了。
她真的只是图嘴上痛快,想拿这事堵夏菊花的嘴——农村人更看重名声,寡妇被人说与人拉扯,那是最丢人的事儿,一般人听了恨不得以死证清白,哪还有脸跟别人还嘴?
这个夏菊花倒好,竟然要去报案,还要去问那几个人。别说报案得惊动公安,就是她顺嘴说的那几个人,最小的也是公社书记,问到头上别说没事,真有事儿能有她好果子吃吗?
越想越怕的女人,抬眼看向一脸铁青的男人,小声叫了一声:“他爹。”这可咋办呀?
在这个女人的印象里,自家男人一向有本事,在大队不管是谁都得高看他一眼,连带着他们一家子在大队走路都下巴抬得高高的。
不想唐队长不听媳妇的叫声还好,一听走上前两步,在媳妇希冀的目光之中,抬脚就踢了上去。踢一下还不算完,接二连三的狠脚,踢得媳妇吱哇乱叫。
唐七斤心疼亲娘,更怕亲爹,哪怕亲娘被踢得在地上打滚,也只敢乍着手在旁边带着哭声喊:“爹,你踢我娘干啥,快别踢了,别踢了。”
看着唐家人的闹剧,夏菊花觉得常会计那句话没说错,他是真对不起常春芽,咋给闺女找了这么一个没骨气没担当的男人。
在夏菊花的心里,一向都不赞成男人打女人,可今天唐队长脚踢蠢妻,夏菊花没制止——不就是在自己面前演苦肉计,想让自己开口劝说别打了吗?
嘴贱的人难道因为是女的,就不该打?
冷冷看着唐队长出脚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慢,夏菊花全当他是踢累了,一点劝解的意思都没有——她两辈子活下来,都十分注意与男人的距离,就是怕有啥闲话扯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