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眼神里闪出好奇,向喊话的人看过去,就见一个妇女跟着夏龙等人不知在说啥,说的那几个人都挺乐呵。
“舅母,那就是平安庄生产队的女队长?”姑娘把没送出去的粗碗放下,问身边的一位跟夏菊花年岁差不多的妇女。
她舅母连连点头,语气里全是羡慕:“可不就是她。原来我们都觉得她男人死的早,可惜了。谁知道人家这么能干,你们平安庄大队都沾上光了。”
是沾上光了,还沾了大光,要不爹也不会想让自己嫁到刘家去。原本觉得刘志双已经离过一回婚,这事儿一说就成,谁知道都快拖一年了,还没个回音。要不是今天她正好来姥姥家,还见不着刘志双和夏菊花呢。
当常春芽见到刘志双本人的那一刻,她承认那人长得还行。等他没敢接自己递上的水时,常春芽觉得这人不象主动提出离婚的。再到刘志双毫不犹豫跑开,常春芽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自己长的他看不上,还是他觉得自己太主动,不象个安分守己的好姑娘?
跑的远远的刘志双额头浸出一层薄汗——自从孙红梅之后,他对任何主动接近自己的年轻女性都心怀警惕,一点儿也没想到,自己早已经在那位姑娘心里划起涟漪。
还是干活好,干活就有工分挣,亲娘也能给自己好脸看。至于跟年轻姑娘说话的机会,还是留给那些没成过家的傻子们吧,等他们知道女人变脸的速度,就会后悔自己现在的天真了。
刘.哲学家.志双,现在飞快的爬上牛车,一锹一锹卖力往下铲煤,看的许红翠有点儿心疼:“大姐,志双跟你大老远拉煤回来,咋还让他卸煤呢。满囤他们几个几下就卸完了。”
“这是平安庄的活儿,咋能让满囤他们干呢。”夏菊花分的很清楚:“平安庄又没给满囤他们记工分。”要记也只是记三叔一个人的。
许红翠拉了拉夏菊花的衣袖,让她离人群远一点儿才小声说:“三叔说了,这回烧砖就带满囤他们几个一起。学手艺的时候,不多出点儿力能学成?再说去年我们家的粉条子,不都是志双他们哥俩帮着漏的。”
没等夏菊花答话呢,三叔又凑了过来:“这些煤倒是够你们生产队烧砖了,要想烧瓦的话就差了点儿。”
自己好不容易从红小队把模子找回来,竟然烧不成瓦,夏菊花跟被人把精神头都抽掉了一样,有气无力的说:“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挂面厂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还得再去县城。夏菊花突然无比怀念起上辈子,那个随时随地买到想买任何东西的时代,都是都是卖家求着买主,没说拿着钱买不到东西。
“你也别灰心,慢慢想办法。”三叔见自己一句话说完,夏菊花就没了精神,很是自责的劝她。
夏菊花不愿意让老人家为她操心,强打着精神说:“没事儿,三叔你给我算算,得用多少煤才能烧成,还有我们得打多少瓦合适?”
三叔掐着手指头算数的样了,跟算命先生的动作很象,夏菊花和许红翠对视了一眼,都把笑给忍住了,一起等着他的答案。
好在瓦片用的比砖少多了,只要有一吨半煤就足够开窑。听着三叔的这个只要,夏菊花不自觉吸了一口气,三叔又说:“打瓦片也得些工夫,够你找煤了。”四吨都能找来,一吨半不算难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