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丫开口了:“就算是泡过的脆了,咱们也能趁着没干透的时候就编,等编好了再晾干就行了。”
也是个法子。几个人凑到一起商量了好半天,最后让人发愁的是场地问题:就算今年雨水少,可来年呢,冬天呢?还有太阳一天比一天毒,坐在大太阳地底下编蓝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把人晒干了。
“不行咱们跟冬天一样,编点儿苇帘子,找几根木头撑着顶起来,跟屋顶一样不就不怕晒了。”赵仙枝很心疼原来的苇墙,冬天场院再需要的话还得重编。
可是张翠萍不同意:“那得用多少苇杆,能编多少蓝子呀。”现在的苇杆都能染成别的颜色,就算本身发黄点儿也没关系,她可舍不得用来编苇帘子——跟把钱铺在头顶有啥区别!
李大丫难得打趣地说:“秋生是咱们生产队的会计,把媳妇都教的这么会算帐啦。”
大家笑过之后,又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可以用玉米秸和高粱秸代替苇杆编成帘子,效果应该同样好。
不过夏菊花想的就多了点:“这么四处露风的,冬天在里头编席太冷了。等过段时间男人们闲下来,让他们多脱点儿土坯,把场院结结实实垒圈墙出来,最好跟盖房子似的留出门和窗户,大家冬天能少糟点儿罪。”
没人觉得夏菊花说的不现实——经过一冬天的集体劳动,妇女们都爱上了大家凑到一起编席时,你看看我、我比比你的感觉,又能一起说说东家长西家短的话,比在家里自己编席的憋闷强太多了。
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提出大家可以把苇杆带回家里编蓝子的话。她们是一个集体,当然要一起完成任务。
要一起完成任务的妇女们,心更齐了,把自己家里没烧的玉米秸、高粱秸送到生产队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心疼。生产队也没白要大家的秸杆,每一家都分了一斤麦麸里筛出的白面做为补偿,让本来有些微词的男人们老实闭了嘴。
他们早就发现了,队长自己是女的,所以心里偏向女的,还偏的十分不怕人发现,他们有啥办法?
没办法的男人们,天天还在重复着挑水浇地的活计:天旱太阳大,三天不浇水地里就张嘴了,总不能看着辛辛苦苦种下去的庄稼,都耷拉脑袋不是。
庄稼,可是农民的命呀。
就在平安庄的社员们为了庄稼挣命的时候,两辆乡下很少见的吉普车,悄悄停在了村西头,头一辆车刚开始减速,后头的车已经停下,后车门迅速从里头打开,夏菊花如果在旁边的话,就能认出开门下车的,正是她在齐小叔办公室见过一次的县革委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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