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叔呯的拍了下桌子,长出了一口气说:“小薛同志说的没错。主任已经去地区开抗灾会议了,所以我担心他到时会把大干苦干试点的平安庄,给推出来粉饰太平。”
什么叫粉饰太平夏菊花不懂,可弄虚作假的事儿她早在五十年代末就见识过。
“要不,今天我们就不拉柴油了?”夏菊花说出这句话,觉得自己心都滴血了。
好不容易求来的柴油,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夏队长。”薛技术员也觉得心疼:“柴油咱们拉回去,等着领导视察完了再用,庄稼虽然会减产一点儿,多少也能补救一下。”
跟平安庄的社员一起劳动了半年,薛技术员深深知道大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同样舍不得好不容易要到手的柴油。
齐小叔都被薛技术员的话逗乐了,脸上的沉重不翼而飞:“小薛同志,你当着我的面教夏队长咋糊弄领导,不太好吧?”
薛技术员没啥压力的冲齐小叔乐了一下:“要是别的领导我当然不敢,可齐主任一心替农民着想,我再不说实话,那才真是糊弄齐主任呢。”
直到重新回平安庄的路上,再见到那些垂着头的庄稼,夏菊花才重新开口问薛技术员:“薛技术员,你说领导去平安庄,真看不到这路上庄稼长成什么样吗?”
薛技术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装成专心开拖拉机没听到的样子,把夏菊花和柴油平安送回平安庄。
五爷和陈秋生知道夏菊花去公社和县城做什么,只是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晚,好不容易见着人,发现夏菊花脸色不好,都把心提了起来。
五爷以为夏菊花是因为没买到柴油失望,有些担心的劝她:“没事儿,就算没有柴油,咱们的老农民也有的是力气,大家早起会儿晚睡会儿,也能把地给浇了。”
生产队一下子多出八口井来,每口井出水量都不小,已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有井就有水,有水就能浇上地,四二年的时候想浇地湙河都干了,平安庄人不一样挺过来了。
陈秋生已经看到拖拉机斗里的几个油罐子,所以心里比五爷还纳闷,不解的看向薛技术员,想从他脸上看出夏菊花为啥不高兴。
可惜薛技术员的脸色比夏菊花好不了多少,让陈秋生分外后悔自己没跟着夏菊花一起去县城。
“秋生,你先让人把油卸到生产队去,卸完了到五爷家来咱们商量点儿事儿。”夏菊花觉得自己还是要先劝服五爷,就让陈秋生安排人去卸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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