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夏菊花要去农机站,陈秋生惶恐呀、忐忑呀、拉着人不想让她走:“队长,明天我骑自行车带你去,你还得看我算帐呢。”说着,不停的向夏菊花挤眼睛。
饶是能猜到林主任已经知道,平安庄交到供销社的席里有社员的私下编的,夏菊花还是脸红了,有些气急败坏的冲陈秋生嚷道:“让仙枝、仙草两跟你算,不是一样吗?”
那能跟你在一样嘛?陈秋生看着夏菊花羞怒的表情,到底没敢把话说出口,只好不情不愿的放行。
要不说人家林主任能调到县供销社呢,明明看出夏菊花的不自在,却一句都没问,让夏菊花坐到车辕上,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夏菊花说起无关紧要的事儿:“夏队长,你们生产队社员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见夏菊花不解的看自己,林主任还好心的替她解惑:“仙枝、仙草,听起来象是姐妹俩,现在起这样名字的不多见了。”
年轻姑娘们,也多改成红呀、卫呀之类带革命气息的名字。
夏菊花被林主任逗乐了:“那不是姐妹,是妯娌两个。说来也巧,两人是一个庄的嫁到平安庄的,偏偏还进了一家子,听起来真跟姐妹似的。”
“原来她们也是一家吗?”林主任好象真感兴趣一样。
夏菊花就把赵仙枝常仙草两人的“恩怨”说给他听,一路闲话下来,早到了公社农机站。林主任还得回县城,夏菊花就没让他陪自己进去,道别之后自己重新紧张的拍打了下衣襟,才问看门的:“同志,我想上农机站打听点儿事儿,该找谁?”
“打听事儿?”看门的还是头一次见上农机站打听事儿的,带着些看笑话的心理说:“要是想告状,你得到公社革委会或是红小队。想打听政策也得到革委会,农机站都是铁疙瘩,没啥好打听的。”
被人误会了,夏菊花也不恼,反而好声好气的跟看门的解释:“我不打听政策,就是想来问问农机站有没有啥东西,能把红薯磨成浆子。”
这还真得到农机站才能打听得出来,看门人打量了夏菊花一眼,狐疑的问:“你们家才能分多少红薯,费点儿工夫自己绞就行了,还用特意到农机站来?”
夏菊花只好对他解释:“我是平安庄生产队的队长,眼看着就要开春了,怕社员家里的红薯存不好长芽子,就想着来农机站问问有没有这种东西。”
“平安庄生产队的队长?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姓夏吧,咱们整个红星公社,就你这么一个女生产队长。听说你们平安庄生产队搞的可红火了,你是咋带着大伙干的?”
夏菊花没想到看门人竟然听说过自己,带着点儿不好意思说:“咱们农村人,除了出笨力气不怕吃苦,还能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