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来的陈秋生无奈的看着李常旺家的背影,问夏菊花:“队长,你就让她这么高声大嚷的四处乱传?”
夏菊花一脸笑容的问:“为啥不让她喊?供销社把现钱给结了,你不高兴?”
高兴,怎么不高兴。一个会计看到帐上有了余钱,能不高兴吗,总比对着空空的帐本犯愁强。陈秋生跟着笑了:“也是,那里头还有我媳妇的钱呢。”
“嗯,”夏菊花脸上的笑一直在:“那就还不快点儿把钱分出来,一会儿她们就该找你要钱了。”
“哎哟,我把这茬忘了。要是让这帮娘们等着,她们敢挠我满脸花。”陈秋生跟刚才李常旺家的一样,火烧屁股似的跑回屋里,先端桌子把门口堵上,才放心的去数钱。
妇女们听说结了现钱,能让陈秋生把钱数消停了才怪。也就一两分钟的工夫,苇墙留出的门就被人大大的推开,妇女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着急,可是脚下的步子都在努力矜持,谁也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心急。不光不想让人看出来,相互间还劝着:“你走慢点儿,着啥急,那钱还能跑了是咋着。”
“可不是,队长说结现钱就一定结现钱,谁的也差不了。”
“你不信谁还不信队长?要不是队长让咱们买苇杆……”
“你要死了,啥话都敢说,那是咱们社员思想觉悟高,替生产队买原料,咋是队长让咱们买的呢。”李常旺家的当然走在队伍最前头,听到人说买苇杆,回头疾言厉色的冲人就喊开了。
那个说话的人脸胀的通红,身边的人还马上跟她拉开了距离:“真不怪常旺家的说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就这嘴,比常旺家的还松呢,等回娘家的时候还不知道说啥呢。”
那人想向大家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却没有一个人听,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抬头一看,夏菊花就在前头笑咪咪的听大家说话呢,忙快走两步:“队长,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心里太高兴了。你放心,下回这话就是烂到肚子里,我也不说了。”
见她急的红头胀脸的样子是发自内心,夏菊花警告的看了李常旺家的一眼,说:“谁还没有高兴把话说快了的时候。不过常旺家的说的对,这事没人知道,咱们能悄悄给孩子们挣件衣裳钱。要是别人知道了,大家可就挣不上这个钱了。”
一席话说的妇女们都安静下来,那个说错话的更是赌咒发誓自己以后做梦都不会再说,其他人跟着警醒了不少,一起向夏菊花保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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