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蛋挠头:“漏完了。陈哥,你不是说我好好给大家漏粉,就能娶上媳妇吗,现在生产队不给我记工分,人家也不找我漏粉了,我媳妇……”
陈秋生四下里看看,见街上没有什么人走动,叫过赵铁蛋来小声跟他说:“你傻呀,生产队一天给你记几个工?”
“三个。”赵铁蛋想不明白陈秋生自己就是记工分的,怎么还问这个。
陈秋生捏着鼻子把话说清楚:“三个工分值多少钱会算不?你悄悄问问刚才走的那几个人,谁家忙不过来,用不用你给帮忙。要是用你帮忙的话,你不用要三个工分的钱,给两毛你就干。没现钱的,给你两毛钱的粮食也行。你想想?”
赵铁蛋有点儿想不明白:“公社不是不让搞剥削吗?”过去长工才给地主干活呢,宣传队都说了,那是剥削。
陈秋生快烦死赵铁蛋了,都顾不得别人会不会听到,直着脖子吼:“换工,换工你懂不懂?你又不下地,跟能下地的人换工,咋就成了剥削?!”
赵铁蛋在陈秋生吼头一句的时候,就把头低下了,等陈秋生走远了,才抬起头来嘟嚷一句:“说的好听,还不是让我给别人扛活。”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走向一户刚才追着陈秋生问的人家——以前他爹不下地,也不催着他们兄弟两个下地,没尝过挣工分的滋味,赵铁蛋自己也觉得天天混救济没啥。
可是帮别人漏粉后,天天知道自己挣的工分又增加了几个,想着挣多少工分能娶上媳妇,赵铁蛋就迷上了每天问陈秋生自己已经挣了多少工分的感觉。
就象媳妇站在前头等着他,用白白嫩嫩的小手向他打招呼一样一样的。
夏菊花现在顾不上赵铁蛋能不能问出结果来,她正一脸严肃的听着粮站的同志批评平安庄的工作落后:“夏队长,整个平安庄的竟然只收上来三百多斤余粮,别说红星公社,在平安庄大队都排到了最后。”
“你是不是对粮站收余粮有意见,没有好好的动员社员?”粮站的人一拍桌子,把想着该交哪头猪的夏菊花吓的一激灵。
“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生产队听到大队的通知之后,就给社员开过会了,让他们有余粮的赶紧主动交到粮站去。我们自己家不是也交了六十斤高粱吗?”夏菊花可不担拖后腿的罪名,连声反驳着粮站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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