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夏菊花不为所动:“新来的是不是都学会起头了,她们起的头你们检查过没有,紧实不紧实,会不会卷几次就散边?要是谁教出来的人让我发现有那样的问题,就别跟着我学新花样了。”
李常旺家的很想说那不公平,毕竟有的人手巧,有的人手笨,学习的进度不一样。新手起的头儿收的边儿更是容易出现散边、露苇皮等等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就让她自己生生咽下去了。
现在的夏菊花可不如以前好说话了,以前你说啥她只是看你一眼,一句话都不会反驳。现在谁说了什么,夏菊花都能有理有据的同意或是反对,谁要是再想反驳,她还能拿自己的手艺压人一头。
想明白的李常旺家的,只好冲围着夏菊花的妇女们吆喝:“都围着队长干啥,该教人起头的教人起头,该挑苇杆的挑苇杆,破皮好的接着破皮!”
呵,李常旺家的都被锻炼出来了,刘大喜默默冲着夏菊花竖了大拇指,觉得爷爷说的没错,跟着夏菊花跑腿干活,真能学会不少东西。
等见夏菊花让陈秋生把生产队的牛车赶出来,刘大喜才知道夏菊花可不光能让人学办事,还能让人学着眼大。生产队是养着七头猪,可是还有二十来天就该交任务猪、杀年猪了,能吃多少麦麸?推两个架子车不就够了,还用得着赶牛车?
眼大的夏菊花,坐在装得满满当当麦麸的牛车回到平安庄,五爷正站在村口等着,她赶紧从车辕上下来:“五爷,这么冷的天你咋站这儿了,冻着了可咋办。”
刘大喜也埋怨:“你前两天刚好,要是再冻病了我爹又得骂我。”
五爷的眼睛都没离开牛车上的麦麸:“我这不是怕白欢喜一场嘛。”说着把长着老年斑的手,往麦麸里插,发现插不进去,掉了好几颗牙的嘴笑的直露风:“好,好。”
陈秋生跟着是去付钱的,这一牛车一千斤麦麸花了三十块钱,陈秋生不是不心疼。看到五爷跟夏菊花一样高兴,忍不住问了一句:“五爷也知道买麦麸的事儿呀?”
五爷疑惑的看了夏菊花一眼:“秋生不知道?”
夏菊花无声的摇了摇头,五爷明白了,说出来的话也变了:“嗯,是我给大壮家的出的主意,队里的几头牛不能老吃粮食,掺点麦麸能省点粮。猪也能吃,这一冬天应该够用了。”
冬天都过去一小半了我的五爷。陈秋生听出老头儿敷衍他,也没追问——他就是个会计,还是生产队的会计,不听生产队长的话听谁的。只要他的帐记明白了,将来谁说不应该买麦麸,也跟他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