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队队长还是不服气:“人家举报人说了,夏菊花收取供销社的加工费,就是投机倒把。”
夏菊花心里一惊,面上也惶恐不安的问:“谁举报的我?”
车老板见夏菊花吓着了,连忙劝她说:“夏同志你别着急。供销社托你炒花生,你就不能下地干活挣工分,供销社当然得给你补偿。现在可是新社会,供销社也不能剥削你的劳动成果。”
红小队队长一噎,发现让他三叔一说,夏菊花炒花生收工钱咋那么天经地义呢,自己再拿着说事儿,不就变成了要剥削夏菊花的劳动了?
平时标榜最听老人家的话的红小队队长,可不敢让自己的行为,跟老人家认为应该消灭的剥削阶级一样。他不理车老板儿,恶狠狠的看着面色仓皇的夏菊花:眼前的人表现的倒跟一般农村妇女遇事一样,可他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正想着怎么出声吓唬两句,看看夏菊花是真老实还是跟自己装样子,王彩霞急三火四的进来了,她们这些供销社的售货员,自然认识公社红小队队长:“哎呀夏队长,你咋来了呢,是来调查炒花生的事儿吗?”
夏菊花见王彩霞一进院就把话挑明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冲着她点了点头。王彩霞也不等红小队队长接话,就自己说了起来:
“我们主任就是怕有人不清楚为啥非得请夏同志炒花生,这才特意让我跟老夏跑一趟。一来县供销社催的急,二来人家夏同志帮了供销社这么大的忙,连带着解决了全公社明年的生产难题,可不能吓得她以后不敢帮忙了。”
“她能解决全公社的生产难题?”红小队队长不信。
王彩霞对他的质疑一点儿也不在意,笑咪咪的跟他解释:“咱们供销社交到县供销社的花生,那可是所有公社里的头一份。县供销社说要支援地区供销社,这才请夏同志再炒两千斤花生。为了让夏同志安心炒花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县供销社已经同意明年开春的头一批化肥,优先供应咱们公社了,你说这是不是夏同志解决了全公社的生产难题?
此时的化肥可是抢手货,都知道用化肥能增产,一开春从县里到生产队,哪一级都挖门子盗洞的想往自己怀里扒拉。如果县供销社真同意开春优先供应红星公社的话,说夏菊花解决了生产难题真不过份。
“咱们革委会主任听说之后,亲口表扬了夏同志,还说这样的同志要好好发挥她的作用,让我们主任有条件的话奖励夏同志呢。”王彩霞最后补了一句,又笑咪咪的看着红小队队长。
革委会主任竟然都知道了?红小队队长狐疑的看了王彩霞一眼,有心不信,他和王彩霞也打过交道,知道这也是个说话有根的人。
车老板儿见王彩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侄子还站着不走,有些生气的说:“咋地,你们红小队连革委会的话都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