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好事呀。生产队编席的妇女有十几个人,按现在的进度有一个月就能完成供销社的订单,都不会耽误过年。看着刘二壮为难的表情,夏菊花后知后觉的想到,花样是自己想出来的,新席也是自己编出来的,场院里的妇女们还不会编新花样。
于是她向刘二壮笑了一下:“没事,下午我把新花样教给大家,一起编很快就编完了。”会编苇席的哪儿有笨人,不过是大家的手艺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没有人想过改变罢了。
夏菊花相信,只要她用心教,这些妇女用不了两天,都能学会怎么把双喜编到席上去。
谁知刘二壮听了她的话,表情并没有松动多少,还是那么拧着眉苦着脸站着,真跟夏菊花欠了他几百块钱不还似的。
夏菊花想了想又说:“其实你把这些人分分工,谁破苇片破的好就专门破苇片,编席快的就专门编席,找不同颜色苇杆的也专门派个人,二百张席不是难事。”
刘二壮听到嫂子一心替自己分忧,更不好意思把话说出口了。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王彩凤已经抱着刘保国出现在场院边上,见夏菊花在跟刘二壮说话,叫了一声:“娘。”刘保国更是张着两只小手一边叫奶一边求抱。
这下子刘二壮不说也得说了。在夏菊花疑惑家里有什么事儿,让王彩凤非得抱着刘保国来找自己的时候,听到刘二壮艰难的说:
“供销社主任说了,上次你炒的花生县供销社很满意,所以想让你再炒二千斤花生。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彩凤她堂姐带着东西一起过来了。”
夏菊花一下子知道刘二壮为啥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她给供销社炒花生,是按斤得补贴,实实在在落在自己的口袋里。给生产队编席却不一样,得先教会这些妇女,然后每天得到的只有五六个工分。
没上过学的都会算这一笔帐。
生产队长刘二壮也会算,还算得很精明——供销社主任说了,如果一个月内能交上二百张席,就直接给生产队现钱,卖的好的话过了年还会跟生产队定。一张席足足多出五毛钱,刘二壮傻了才不同意。
他可以同意,夏菊花怎么办?两千斤花生同样不是小数目,炒起来得费力气、看火候,同样需要年前交到供销社。大嫂哪儿来的时间即炒花生又教别人编席?!
从生产队的利益出发,刘二壮当然希望夏菊花教会所有人编新花样。可是从夏菊花的角度呢?一直觉得对夏菊花和两个侄子有所亏欠的刘二壮,真没有立场让夏菊花放弃替供销社炒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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