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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上课基本不带保温杯的云老师开始跟随李老师的脚步,天天捧着她的黑色保温杯。很省,放几朵发发,灌一大壶水,盖子打开先闻一闻那香喷喷的味道,本来晒干的艳红花瓣舒展在水里,渐渐褪成了淡粉色。
方清源下次回来是秋收,家家户户晒稻谷。
乡下的孩子从小帮着家里割猪草捡柴火,能干的狠,到了金秋十月,学校每天只上半天课,孩子们也是一份劳力,在自家地里抢收。
一般这种时候就是方清源最放心不下的时候,一早赶回来,学校里的老师都出去了,跟着彤妹在打谷场帮忙。
老师们满腹知识,但遇上这种就没了办法,手生得狠,最后被分去摊稻谷。
这个时节,镇上的路基本都被占满了,金灿灿的谷粒铺陈开,将总是碧水青山的地方染上收获的色彩。
方清源找了找,在打谷场旁的小岔路上看见了云潆。
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小姑娘赤着脚抱着大耙子正在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戴着草帽和口罩,一转身,也瞧见他了,口罩一摘,扬起手:“方清源!方清源!!”
蹦蹦跳跳的,也不怕被钉子扎到脚,就这么跑过来,笑得很甜:“你回来啦!”
方清源拉住她,低头检查地上,这一眼,看见了她豆腐似的脚背,上面爬了一截弯曲的细小的筋脉,明明是很淡的青色,却因为她几乎白到透明,所以看的格外清晰。
女孩的脚趾头像一颗颗圆胖的花生,因为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抓紧地面。
“穿鞋。”他说。
谁家也没有这么调皮的小孩,晒个稻子怎么把鞋脱了?
小姑娘哦了声,跑回去趿着她的夹脚拖,方清源拿走她的大耙子,把堆在一起的稻子推推开,薄薄一层铺在地上,这样才晒得透。
云潆没发现,还很美滋滋:“我厉害吧!”
他点点头,看着她都是汗的脸蛋,女孩掏出那块白手绢,爱娇地揩揩汗,他蓦地说:“有个项目在镇里,最近都不走了。”
其实云潆一直想问他今天能留几个小时。
一听,高兴了,却不想叫他瞧出来,平平淡淡应了个:噢。
方清源浅浅地笑起来,推开她:“你站树下,我来。”
她乖乖在树下等他,接了个经纪人的电话:“老大,你好歹看看私信,都找到我这了,xx基金20周年有个活动,想用你那边孩子的画做入场走廊,酬劳还可以,你看行不行?你那个小号搞的这么火,人家每年也资助不少学校,格调是蛮般配的。”
云潆一双眼珠子在方清源身上溜达,跟经纪人说:“这种事,要问问我们方校长的。”
经纪人实在忍不住了,犀利吐槽:“方校长方校长,你上学都没那么听老师话!”
云潆一点不脸红,嘻嘻笑,经纪人认真起来:“你好好和你们方校长商量,这是双赢的事,孩子们能有这种被大众看到的机会不容易,你也能有个很正面的形象,这是你以前最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