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不知道世界会不会变好,因为我觉得没人会喜欢我这种人……如果不是有老傅,我早流落街头了。”季文然说。“他很懂这一套。他知道怎么包装我,让那些蠢货把我的一切行为都看成难得一见的艺术天才的怪癖……他特别会骗那些蠢货。”
因为他是个彻彻底底的S啊,不管哪方面,辛桐感叹,一个暴君,一个守护者,一个大家长,一个……该死的混蛋。
“老傅不再弹钢琴确实有些可惜,”季文然说,“但没法,你是他妹妹,这方面你比我知道的多。”
辛桐舔了下嘴唇,逃离关于傅云洲的话题。“现在呢?还觉得没人喜欢你吗?”
“无所谓了,没意义。”他停下脚步声音轻轻的。“人会死掉,花会枯萎,政权会转移,经济会崩溃,文明会消失,种族会灭绝,太阳会冷却,连宇宙都会爆炸……没有意义,一切最终都会没意义……我只希望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不要太孤独。”
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黑压压地浮现在眼前,唯一的光是虚幻的彩灯和广告荧屏,远处霓虹灯因为楼房高矮显得层次不齐,仿佛硬糖外包裹的镭射纸。
微弱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从辛桐的角度看去,他消瘦的面颊如同敷上冷霜,缩在宽大的毛衣里,缠着毛茸茸的围巾。
好孤单啊。
“要拥抱吗?”辛桐拨拢着耳畔的鬓发,微微垂头。“虽然没有熊。”
季文然软乎乎地笑了下,“你这样会让我爱上你的。”
辛桐嫣然一笑,仰面看他。残存的月光一下镀上她的脸颊,黑眸子浸了水似的,嘴唇微红,耳畔的珍珠坠子微微晃荡。
“回去吧,早点休息。”她说。
打车回到宾馆,季文然洗漱过后,窝在软床。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藏的巧克力,拆开,塞进嘴里。
包裹巧克力的一层薄油纸上印的是——
Iloveyou
我爱你。
季文然舔掉指腹的巧克力碎屑,捏住薄薄的油纸,反反复复看,像白狐狸乖巧地蹲着,在望冰原上的落日。床头灯的光落在他纤长的睫羽,一缕一缕的晕黄勾勒出油画的色泽。
他发了许久的呆,突然拿过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开始骚扰自己的首席助理。
林昭昭,我问你一个问题。
在的,在的,请问有什么事?正在浴室换性感内衣,预备跟刚从炮友转正的男友进行夜间运动的林昭昭匆忙拿起手机。
你知不知道怎么追女生?
那晚,林昭昭的夜间运动被迫取消,改为……拉着男友一起教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追女孩。
顺带贡献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黄色视频和十八禁文学。
“你说,傅老狗和辛姐是没事情了吗?”坐在办公室跟徐优白一起吃夜宵的萧晓鹿停下筷子,面色凝重的问。
她从辛姐那儿旁敲侧击得知傅云洲已经好几天没消息轰炸了,满满的吵完架暂时进入中场休息的状态。
但以萧晓鹿对傅云洲的了解,让他松手是绝不可能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算、算是吧……”徐优白咬着筷子吞吞吐吐。
萧晓鹿机敏地皱眉,小脑袋探过去,拿在手上的木筷压住徐优白意图伸向鱼子酱的箸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也不算——”
“坦白从宽!”萧晓鹿瞪眼。
“好吧,傅总在让我监视辛姐,我每天给他发照片和短视频。”
“你怎么什么办法都有,他们可是在临杭出差哎。”萧晓鹿翻白眼。
徐优白带着黑眼圈,露出一个专业的微笑。“亲爱的,请叫我詹姆斯,詹姆斯·徐。”
萧晓鹿吐吐舌头,“得了,你不要把鱼子酱当橄榄菜一样吃,会上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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