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起怔怔地坐在位置上。
他坚信是义忠亲王, 或者甄家等人想要警告他。
他当初只是呈了姑苏一带的受灾情况,不像沈倾那样提了整个江南官场,而且他只是个县令,所以他们只是警告他, 而不是直接动手。
他们是在嚣张地告诉他,就算是在闹市,他们也能把他的儿子当着他们的面掳走——这回只是掳走,下回就不一定了。
沈倦和林如海关于贾家的猜测有一些道理,但是证据不充分,只是猜测罢了,而且不论是哪一种猜测,都有被推翻的原因。
所有关于贾家的猜测都建立在冷子兴是贾家的人的情况之下。
一个冷子兴竟然牵扯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座的三个人也是没想到。
林风起想了想说:“我先让衙役拿着公文去拿人再说。”
等林如海走了,他才问沈倦:“这两天一直没问你情况,你怎么到姑苏来了?”
沈倦说:“有些腻了。”
“腻了?“林风起新奇地看着他,“你是说……?”
沈倦盯着手边的茶杯发呆,想起叔叔沈倾。
他们两个自江南一路走来,看过了多少不平之事,他们能帮的都帮了,叔叔叫他不要磨灭自己的那颗赤子之心,然而等到叔叔因为一封奏折而被留中不发的时候,多少人忘了昔日的恩情对他们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
几乎一夜之间,他们叔侄俩就门庭冷落了。
等到了奏折起了作用,那些人又贴上来,个个谄媚逢迎,没得叫人恶心。
林风起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他不过才十多岁,身形还很单薄,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大多还在“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时候,他感叹着说自己“腻了”。
林风起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官场也不过才几年,偶尔也会有累了的时候,然而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屈居人下,不甘心有些事情必须听上司调度,想着自己要往上爬,给秦婉和欢宝足够好的生活。
所以他不是很理解沈倦。
不理解,自然不知道怎么劝,于是只好说:“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散散心,欢宝那小子整天惦记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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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惦记人的欢宝这会儿正在捧着一碗热奶茶喝。
新鲜的牛奶里头加了上好的红茶去腥,再加点白糖蜂蜜,甜滋滋、热乎乎的,一碗下去,身上能起一层的汗。
他一边喝一边幽幽地叹气:“要是还能吃一段火锅或是一顿炙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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