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淡去,叶玑罗执笔动作微微一顿……却是一个正字,莫名写作了琴。
琴通情。
是否选择了身正无邪,便一定要渐行渐远?
门声一响,清隽道者不请自入,拾起地上一张写得几分潦草的‘正’字看了一眼便丢在一侧,一壶酒抛了过去,摇头道:“在这里独自郁结,你二叔见了该作何想?”
接过酒壶,轻嗅一下,却是上好的梨花白,一挑眉反问道:“我又未曾因情自践,你想喝酒也不必找这种借口。”
“只是出于身为长辈的忧虑,不怕你自践,怕你祸及他人。”说着,清和笑笑道:“别人的字都是越写越好看,怎么你的字越写越透着一股洒然野性,这飞白写得未免也太过随心所欲。”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嫌弃我的字,出门右转不谢。”
清和纹丝不动,道:“心结不解,山人实难放心。”
“不就是想听八一八?我说你这种恶趣味的人真是啊……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讲了。”晃了晃酒壶,冽酒入喉,辛辣甘香蔓延开,眼底染上几分醉意,便回忆道:“我们相识于梨花春漫的日午,那年牡丹正艳香,流年时转,恍然弱冠……”
“能省去毫无意义的美化修辞吗?”
叶玑罗怒道:“那就只剩下相杀的片段了!”
“那你们能走到现在当真实属不易……”
叶玑罗突然沉默了,随即长舒一口气,拿起那张‘琴’字,道:“他的过去我只知道个大概,磨难太多,能走进他心中,并不代表能改变他的性情,话本里说的都是骗人的,现实里谁都有必行之路,会为了我放弃一切……他不是那种人,在他看来,掌握一切才有资格谈未来,这并没有错,我抗拒的只是他那种不择手段,如果我因为感情动摇不再坚守为人之善,又有谁来阻止他继续憎恨世间?”
“能听到你依然心意守正,当年与你二叔所言之事,我也早该放心。义无错,情无错,而你现在是否找到问题的根源了?”
叶玑罗摇摇头,眉眼低垂:“我不知道。”
“因为你我皆是凡人,凡人判断事情大多时候都是因情而动而非冷硬的道理,譬如夷则,我总觉得他活着比死了好,他半妖血脉无疑会带来麻烦,但终归是决定我在一日便护他一日平安,公理再硬,我也不认。这并不表示完全鄙弃义理,温留为恶杀戮四方,于我却有豁命救护之情,我却将其打入秘境囚禁百年,你说我这人是私情蒙眼,还是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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