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服侍她多年,素知她性子执拗,又想起李纨临走前的嘱咐,只得将满腔话都咽了下去,默不作声打来热水替她梳洗,又挑破水泡抹了药膏,方才忧心忡忡睡下。
次日,惜春再咬牙坚持一日,谁知下地不过半个时辰便撑不住了,眼前一黑软倒在地,管事的尼姑静安吓了一跳,她早得了慧明师太的嘱咐,知道惜春身份,唯恐有什么闪失,忙叫人送了回去。
惜春回到庵中,歇息了半日,又去找了静安,道:“我已经歇息好了,师傅有什么活只管派给我。”
静安闻言有些无奈,她原以为惜春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却如此执着,叹气道:“施主并非佛门中人,何苦如此?”
惜春却十分执拗,道:“弟子一心向佛,若是遇上些许困难便放弃,又何谈虔诚?”
静安无法,只得叫来负责庵里的杂活的中年女尼,道:“带她下去,派个轻省些的活计给她。”
那女尼看了惜春一眼,目光从她年轻娇美的面庞上闪过,微微一闪,答应了一声,当即带她下去了。
惜春原以为真的会轻松些,谁知所谓的轻松,也只是相对下地而言,对她来说,担水,劈柴,烧火,没有一样是容易的。
那女尼见她白皙娇嫩的面庞上微见红晕,越发娇美难言,一时触犯了心中的旧病,语气便冷了下来,不悦道:“连这些也做不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惜春闻言面色又红又白,她虽不受宠,但也是国公府的小姐,自幼娇生惯养,连贾母王夫人等人都不曾对她这样说话,一时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气恼,只是咬牙忍下了。
中年女尼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跟我来。”
惜春咬了咬牙,忍气跟上了。
中年女尼带她来到后院一处偏僻院落,院中几个女尼正在浆洗衣裳,见了那女尼都忙站了起来,陪笑道:“静虚师姐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说话间又暗暗偷看了惜春一眼,见她生的容貌娇美,气质不俗,一时都心思各异。
静虚哼了一声,淡淡道:“这是新来的,做不了重活,你们教教她。”说罢瞥了惜春一眼,指着一个盆里堆得山高的脏衣裳道:“去把这些洗了。”说罢便转身走了。
惜春眉头微微一蹙,还未说话,忽见一个高瘦的女尼的笑嘻嘻走过来道:“那边是我才倒完夜香的马桶,你去洗那个罢。”
惜春的身份只慧明师太并管事的静安知道,其他人都只以为惜春犯错是被家中送来出家的,因此都不在意。
这庵中的女尼只有一小部分是真心皈依,其余大多都是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出家的,见惜春年轻,又生的容貌娇美,不免心下嫉妒,便忍不住想折辱一番。
惜春自幼也是锦衣玉食,哪里经历过这些,只觉一股恶臭袭来,当即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险些连隔夜的饭菜都
呕了出来。
高瘦女尼面色又红又白,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